直到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和临涣停在一块被荒废了的草丛中,而后便瘫软在那里,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印在心里的,是临涣苍白的脸。
她觉得自己不曾后悔。
因为她是笑着闭上眼睛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晏晏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坐在一推柴火的旁边,靠在临涣身上,头顶上是他的鼻息。
本想挣扎着起身,可是对晏晏而言,她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好像感觉到怀里人的不安分,临涣垂下头:"你醒了?"
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他把嘴唇贴在晏晏的额头上,像一个虔诚的教徒:"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你总算是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晏晏声音很微弱。
"不久。"临涣温柔地回答道,用手替晏晏把碎发拨到耳后:"饿了吧。"
然后从身边拿出一只烤鸡:"你最爱吃的。"
两个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临涣的手在晏晏面前扯着那只鸡,他的怀里还躺着晏晏,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把烤鸡撕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小心递到晏晏嘴边,给她喂下。
"好吃吗?"
晏晏根本连平常烤鸡味道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嘴巴里很苦,吃什么都是苦的。
可还是点了点头。
临涣就这样一片片的喂,晏晏一片片的吃,偶尔掏出水壶给晏晏喂点水,晏晏看见临涣下巴上已经长了黑黢黢的胡渣,看样子法力尽失,连胡子都不听话了,而且这样看来,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
临涣好像注意到了晏晏的目光,垂下眼睑摸了摸脸颊两侧的胡渣,笑了笑轻声说:"是不是很难看。"
晏晏摇了摇头,嗓子哑哑的:"好看。"
临涣放下手中的烤鸡,擦干净手重新抱住晏晏,嘴巴在她耳边蹭来蹭去,柔声道:"还有哪儿疼吗?"
晏晏皱着眉头,手放在肚子上:"这里痛。"
临涣伸手抚上晏晏的肚子,眼里的疼惜就快要溢了出来,他咬着自己苍白的唇,轻轻嗯了一声,小心替她揉着。
"感觉好点吗?"
晏晏点点头,她看见自己脚踝处留下的血印子,差不多明白发生了一切,她努力吞了吞口水,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做不了娘亲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里的失望和自嘲,听得临涣心揪着痛。
"反正你也不想要啊。"晏晏如是说。
她把肚子上临涣的手拿开,闭上眼睛假装浅寐。
临涣的手僵在那里,良久,夹杂了无数复杂情感的声音响起,他哽咽着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
晏晏没有睁开眼,这是最无力,最没用的字眼了。
"我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忽然来了一个这样好的你,我却不知道该怎样珍惜,该怎么去爱,晏晏。"临涣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清风拂过晏晏的耳边,她终是睁开了眼睛,笑着反问:"那,我有多好?"
临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好到我舍不得你受到一丝伤害,好到我想把你变成一朵花放在怀里,走到哪儿都带着,好到为了你,我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好到让我痴狂,发疯。"
从来没听过临涣说这么肉麻的话,晏晏鸡皮疙瘩噼里啪啦地掉,即便如此,但她还是很开心地听着,总觉得听不够。
"没了吗?"晏晏不甘心地反问。
"晏晏。"
"恩?"
"我爱你。"
这三个字,一定是晏晏出生到现在这时间,听见最美好的三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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