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山洞最里面的地面上,有个人躺在草堆上,头部面向墙壁的方向看不见脸,但是如果没出差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白非月了。
苏幕遮走了过去,看着小姑娘小心地扶正那人的头颅。露出一张苏幕遮觉得熟悉的脸来。只是此时白非月却是满脸泛红,呼吸更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了。
面对小姑娘恳求的目光,苏幕遮也不耽误,伸手谈了谈白非月的额头,果然烫手,这应当是伤口发炎造成的高热。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由开放性伤口造成,不能只治身体上的伤口,第一步要做的是退烧。
一般来说,最快的退烧方法是物理降温加上药物治疗。可惜苏幕遮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水或者酒精什么的。他叹了口气,面对着茫然无措的小姑娘,询问道:“这附近有什么河流溪水之类的吗?只要有水就行。”
小姑娘惶然道:“在这座山的背后,有一条溪流。苏,苏先生,需要用水吗?我现在就去打。”
看的出她是真得很想治疗白非月的伤势。苏幕遮当然不可能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涉险——这孩子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大呢,要让她一个人黑夜里穿过这座矮坡,万一遇到野兽了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道:“不用了,我还有其他的方法,你看到了不要告诉别人就行了。”
苏幕遮在一堆药丸中挑挑拣拣地找到了补血药,又找了一片消炎退烧的胶囊,给白非月喂下。当然这个过程也并不容易,因为白非月这会已经烧糊涂了,咬紧牙关死都不张嘴,还是苏幕遮硬掰开他的嘴喂进去的。之后苏幕遮就找了一张水符——没错苏幕遮所说的“其他方法”就是这个。
他引燃水符,用灵力召唤出了水球,迅速地拿了一条毛巾将水球包裹起来,这下,毛巾中就浸满冰冷的水了。
小姑娘在一边看的简直眼睛都不会眨了——她见多了修炼水元素的人引水,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点张纸就能将水召唤出来的,实在太神奇了!
所谓的物理降温,就是用水或酒精擦拭发烧之人身体上的一些腺体——诸如脖子后面,腋下等等部位,依靠水蒸发带走热量。但是真的要实施这一步的时候,苏幕遮又有点犯难,因为白非月虽然外表看着是个男人,但是实际上苏幕遮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女人。
倒不是苏幕遮在关键时刻矫情,实在是苏幕遮受的十几年的教育,让他难以下手。
好在这个称白非月为“哥哥”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来苏幕遮的为难,她主动上前去,从苏幕遮的手里接过了毛巾,道:“苏先生,我来吧。要怎么做,您告诉我。”
苏幕遮点点头,将需要擦拭的部位都跟小姑娘说了,并说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看着小姑娘点头表示都记下了,苏幕遮就带着鼠爷转身出了
山洞。
站在洞外,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直安静趴在苏幕遮肩膀上,如同一只布偶的鼠爷终于开了口:“真地决定要帮助她们?”
“我已经出手了。”苏幕遮道,“我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鼠爷默然,作为苏幕遮这么多年的一起战斗的伙伴,鼠爷很清楚虽然见惯了丑恶和龌龊,但是苏幕遮的心还是如同赤子一般,十分善良,根本做不到见死不救,同时他做事又极有分寸,不会牵涉到他人。
虽然这种性格容易被嘲讽成“圣父”,但是真正的善良永远不会是让人讨厌的品质。
“你放心吧,人本来就是我想救的,不会连累到周离他们。”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幕遮的眉宇之间又浮现出几丝傲然,实际上,他也有傲然的资本。
鼠爷有些好笑,故意问道:“你就不怕那些传言是真的?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这个白非月真的就是那种卑鄙无耻之人呢?”
苏幕遮将鼠爷捧下来,用手捏了捏它肥嘟嘟的脸蛋,道:“来这里一段时间,你就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这点看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起码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幕遮就能断定白非月是个好人。
鼠爷在他的手中疯狂挣扎了起来:“蠢苏,你赶快把手给我放开!还真无法无天了是吧……”
一主一宠斗嘴斗得正欢的时候,一声压抑的惊呼忽然从洞中传了出来,苏幕遮的动作一顿,同鼠爷对视一眼之后,转身就往洞中跑去。
刚来到白非月和那小姑娘的身边,苏幕遮的腿就被小姑娘抱住了,小姑娘抬起头,泪流满面,眼睛都哭红了,她的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害怕恐慌,“苏先生,您快看看我哥哥,看看他的肚子,他的肚子……我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还带着我跑了那么远……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
苏幕遮将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而后蹲下身,伸手掀起白非月腹部那片破碎的衣料,待看清楚白非月腹部的情况时,苏幕遮的神色一沉——
只见白非月的腹部靠左侧的位置,竟是破开了一个拳头大的洞!顺着洞口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肌理血肉甚至是脏器;伤口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是周围结着的一层厚厚的血痂足以昭示出先前白非月的出血量有多大。然而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在那圈惨不忍睹绽开的皮肉中,还蠕动着数十条血红色的细长虫子,它们跟血肉的颜色极为相近,连苏幕遮看到的第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说实话,情况远比苏幕遮想象中的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