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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你把保温杯放下的时候,看到我把我的杯子也递给了你。
我已经帮你拧开了盖子。
我说:“这个杯子也是新的,里面是泡的奶茶,也是温好的。”
你接过杯子,你又看了我一眼,你再次说:“谢谢。”然后你又一次一饮而尽。
我站起来,从你手里接过两个空了的杯子,我走到客厅沙发的边几上,你看到那里有个热水瓶。我把温水再次加满两个杯子。
你想走过来,但你的身体强烈抗议。
我赶紧用眼神阻止你。
我端着两个杯子回到炉火前。我们各自捧着自己的杯子坐在壁炉前。我们听着劈柴燃烧发出的声音。
我说:“我帮你烧了一壶水,灌了两瓶。一瓶在这里,另一瓶在你房间的门口,给你晚上睡醒了喝的。”
你感到一阵暖流经过你。你看着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琴儿。”
我轻声说:“别这样叫。也许大家还没睡呢。”
(二)
我说:“你爬山去了?”
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看你的鞋。”
你说:“嗯。”
我说:“一个人去的?”
你说:“是。”
我说:“那太危险了!”
你说:“没事,这山我之前爬过几次。来这里联系集训的时候。路线我熟悉,没有什么危险。”
我说:“干嘛去爬山?连训练结束也等不了?”
你说:“训练结束,天就快要黑了。晚上就要住在上面的基地,下不来了。我不想耽误明天的工作。”
你说:“突然之间,我就是想到高一点,冷一点的地方去。”
我低头不语。
你看了我一眼,你的语气很温存。
你说:“对不起,没和你说一声。让你担心我了。”
你说:“心心,你看,我都回来了,没危险了。”
我看到炉火在你眼睛深处跳荡。
我说:“你还没吃晚饭吧?”
你摇摇头,说:“累,不想吃。”
我说:“很累吧。”
你点头。你说:“以前爬到6400米,没感觉这么累过。”
我说:“多少吃一点吧。晚上这么冷,饿着肚子会不舒服的。”
我说:“等着。”
你目送着我从火炉边站起来,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我跑了一步,感觉地板发出一些声响。
于是我脱了鞋子,光着袜子悄悄地穿过了客厅。
(三)
你端着一个圆形的塑料保温饭盒,用一把勺子在吃饭。
我用一个不锈钢的杯子在壁炉边暖着老姜肉片汤。
我说:“喝点汤?”
你说:“哪儿弄的汤?”
我说:“晚饭的时候,我从食堂带回来的。”
我说:“我看到你没去吃晚饭,怕你回来错过了,这附近也没商店。”
我说:“我把它包上棉垫藏在棉被里,放了两个热水袋保温。”
我说:“饭菜的量够吗?”
你说:“够了。”
你端着饭盒在吃饭,你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我把不锈钢杯里面的汤递给你。我说:“现在够热乎了。
你说:“谢谢。”
你接过热汤喝了一口,你心里暖烘烘的。
你克制着自己不看我的眼睛。
你知道,心里的那点沸腾,就算是整个冰川融化在里面,也不能冷却了。
(四)
“指导,”我说,“生日快乐。”
你吃惊地说:“什么?”
我说:“生日快乐。”
那是我第一次对你说生日快乐,也是最后一次。因为,那就是你的最后一个生日。
和浩瀚有如银河的分离相比,相聚相守,越是甜蜜,就越是短暂得像一束流星在天际划过的微光。转瞬即灭。无法挽留。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它总是这样的吧。它一直就是这样的。
我们面对着壁炉里红色的火光,听着木屋外的风声呼啸。
你看着我。你说:“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身份证件上的日期并不是准确的。我不记得对谁说过这个日期。”
我说:“从您心里看到的。”
你说:“怎么看的?”
我说:“就这样看着您喝水,它就出现在我心里。因为您心里在想今天是我生日,它就出现在我心里。”
你说:“那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说:“在想一个名字。”
你眉毛轻轻动了一下。你看着地毯。你看着壁炉里燃烧的木柴。你看着我。红色的光映着我的双眸。
你说:“什么名字?”
我说:“琴儿。”
我说:“你心里在想琴儿这个名字。”
我说:“你刚刚在想,今天是我的生日。然后您想到琴儿这个名字。你在想,她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你看着我。你不说话。
我们再次看着壁炉里跳荡的火苗。
高原上,古老的风在上百万年的森林里吹起层层波涛。
良久。
你说:“没错。今天是我生日。”
你再次说:“谢谢。”
(五)
“你还看到什么?”你问。
我说:“你在想之前在青海时见过的红衣僧侣。他在你心里的面容非常和善,嘴角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你在想他对你说过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话?”
我说:“我看不到这句话。就像是湖面上起了风浪,水面变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