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垂眸思索了片刻,道:“那小锦……你道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静观其变。在这个名为仆句的部落,我们初来乍到,不比叶酒来得熟悉,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更何况,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风扬再心底点点头。确实,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敌不动我不动。
双方交谈完毕,心测叶酒说不定正在用神识探知二人的动静,便也没有其他动作,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闭目开始认真调息,养精蓄锐。
时间在无知无觉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酉时三刻。
二人不约而同地睁开双眼,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底的意思,而后一前一后地踏出了房门。
一出屋子,锦凰就看到一排格局相近、傍树而建的竹舍。这些竹舍所用的竹子都有碗口粗细,呈现出麦黄色。一座座竹舍错落有致,格局别致,与外界所有的房舍都不一样,倒是与她前世在《峊州大陆-异域志》里面看到的记载有关南阗燋蛊族的建筑有些相像。不过,比燋蛊族的建筑似乎还要来得精致和古朴许多。
竹舍之后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这些竹舍掩映在翠油油的密林深处,有种别致的味道。密林之后的远处,有层峦叠嶂的轮廓透过缥缈绚烂的夕阳余晖若隐若现。
这样美好的精致……
锦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身侧的风扬道:“走吧……”
风扬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竹子铺排而成的楼梯,缓步走下竹楼。
方踏上一楼的地面,就听见“吱呀”一声,一截干枯黝黑的手臂推开竹门,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来人却不是叶酒,而是一个脊背佝偻、头发花白,明显上了年纪、体态龙钟的老妇人。
那妇人身着蓝底白纹的袄褂,自领口处一排盘扣左开,一路往下一直延伸到褂尾。下身一条白色的褶裙,一直垂到脚踝,露出一双红底金纹的翘头布鞋。
老人的头发似乎很长,但都盘在了头顶,繁复的盘发技巧让整颗头颅看上去好像两端上翘窄瘦、中间略显粗宽的船只,颇有些怪异。
锦凰心道,这约莫就是这个仆句部落的装扮。但是奇怪的是,她的衣服上、袖口、衣襟、领口的边沿,绣的不是平常所见的祥云或是某个古梵文的演化图形,而是一个个恐怖狰狞宛如骷髅的纹绣,连脚下的翘头布鞋上面的纹绣也是,都是寒芒森森的骷髅图形!
然而,这还不是最莫名的,令锦凰真正感到惊异的是,这个老人身上流溢出来的气息非常的怪异,不像灵气亦不是人身上的浊气,倒是与叶酒身上的鬼修气息有些相近,可又比之还要来得更为阴沉诡秘,有些阴不阴阳不阳的古怪意味。
锦凰不确定地又仔细将来人扫视了一圈,不错,仍旧是金丹后期修士。可怎么会苍老成这副模样?
那老妇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到二人脸上也没有惊讶之色,露出温和慈祥的笑,熟稔道:“两位休息的如何?”说着,视线落在锦凰身上,不知是锦凰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感觉那目光中带了点探知和审视的味道,“这位姑娘的气色看着已经大好了。两位是叶酒的故友?”
这老妇虽是看着笑意盈盈,但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不仅毫无血色,还眼窝深陷,眼圈青黑,皮肤褶皱。她这一笑,反倒多了些阴气森森的恐怖之感,让人心底没来由地一阵不适和厌恶。
“是的,风婆婆。”风扬应道。今早,他随叶酒来到竹楼的时候,碰到过她,知道她是此间竹舍的主人。
当时,叶酒便是将他们说成是自己的故友,介绍给了这个风婆婆。此刻她这般问,他也就随着叶酒的意思接了口。
“好好好。”风婆婆手拄着一根乌黑发亮的蛇形拐杖,连连笑了几声,让人无端由地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反感与扭曲。她道:“今日倒是巧了,三位贵客远道而来,恰逢我仆句族举行五年一度的斗法大会。届时,三位贵客一定要来观会啊……”
斗法大会?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这四个字在心底绕了一圈,而后锦凰浅笑着点点头,应道:“好的,我等三人一定会前来观会。”
“好好好!”风婆婆又是一连笑了几声,脸上的褶子几乎都快将眼睛挤没了,佝偻的身子颤颤巍巍,感觉随时都能倒下去。
明明是结丹后期的修士,她的骨龄也不是很大,怎么会苍老成这副模样,仿佛快要行将就木了一样。
两人还有要事,与她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满腔疑惑离开了竹楼。
走到外面,部落的格局越发的清晰。竹舍依树而建,并不落于俗套。整体看着并不觉得混乱,反而错落有致,整齐有序。竹舍分布在两侧,中央特意空出的地方就形成了长长的街道和集市。
竹舍旁边的树木长得奇形怪状,却异常的高大茂密。渐渐退去的橘黄色夕阳透过密林投射下来,树木奇异的枝桠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随着天色迅速变暗,幽沉的天幕下,这个部落有种诡异的静谧。
当夕阳彻底消退,夜幕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两侧枝繁叶茂的巨树间逐渐亮起一盏盏蓝中带紫的灯盏。这些灯盏发出的光芒幽幽沉沉,不似灵气灯那么清澈,散发出来的也不是灵气,有种幽沉沉的森冷之感,倒是与风婆婆身上的气息非常的相近。
随着夜幕的笼罩,街道上的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