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不住也得抑制!你难道想因为江心月赔上自己么?”阿鼎前所未有地疾言厉色,因为比之锦凰自己、比之云铧能够感受到的气息浮动,阿鼎的感应最为直接。方才,有那么一瞬间,或许不该称之为“暴戾”,而该是“暴虐”!
“……”锦凰沉默不语。
“阿锦,你明白的,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你好好想想。我受了伤,需要积蓄力量。先前在坊城,你危难之际,阴阳轮回諓突然爆发出强悍的力量,我不敌它,之后还需沉睡一段时日,你且好好想想。”说罢,便再一次沉寂了下去。
幽冥鬼鼎是被一阵如涛般奔涌的暴虐气息催激而苏醒的,一器一人相处数十年,鬼鼎早已视锦凰为主人,所以乍一苏醒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是基于此才会如此气急败坏。然而,鬼鼎怕是也没有想到,它疾言厉色说的一番话锦凰竟然听进去了。
锦凰抿着唇,神色阴郁。它说的没有错,她不该轻易动怒,该压抑的。
如果她就这么冲出去,不仅杀不了江心月,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隐忍将付诸东流、功亏一篑!是她犯了蠢!犯了大忌!鬼鼎骂得没有错!
云铧见她抿唇不语,没有言语的意思,心知她仍旧没有全然信任自己,眸底划过一丝涩然。而在此时,锦凰回过神来,沉静道:“是我鲁莽了。”
她说话的同时,云铧垂下眼帘,再抬眼时眼底的涩然已然化去,而这些锦凰并未察觉。她顿了顿,继续道:“或许,你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我猜测,江心月与魔道可能有勾连。”
“锦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云铧闻言,立时正色道。勾结魔道妖族不是小事,江心月一个小小的女修,她如何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锦凰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猜测,并无实质的证据。方才你说,她是一人独自回来,且据她所述,与她一道儿被掳的道友与师姐弟们业已被害,她虽身受重伤却并未伤及根本。以她的修为实力,在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生还的情况下,我不相信以她一己之力能逃出魔爪,并拖着伤躯逃回氐氏。”
“你所说不无道理,但通魔一事非同小可……”云铧蹙眉,心知她的疑虑,但私通魔族太过惊世骇俗,且还是一个于他而言无足轻重的女修,他到底还是不相信。
锦凰知道他不会信,这也是为何她依旧对他隐瞒的原因之一。
她垂了垂眼帘,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同你提一提我的猜测,并不是说她一定私通魔族。”
云铧点点头,虽然她所说有些骇人听闻,但她的猜测亦不无道理,江心月此次回来确有蹊跷。
而很显然,抱有相同疑虑的不止锦凰一人。毕竟正值敏感时期,而魔族又素来诡诈多变,让人不得不生疑。在江心月重伤逃回的消息一经传遍氐氏,从傍晚至夜深戌时(晚上7点到9点)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不下二十人以探视之名踏入客房。然而,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是“江心月精力耗尽、重伤昏迷”,解不了他们的疑虑。
这一事实,仿佛又为她千辛万苦从魔爪脱身提供了有力佐证。
江心月这一昏迷就昏迷了一日一夜,顾勉为她医治之后道,她的伤很重,虽未及根本,但要苏醒也是不易,他们只能尽力而为。
顾勉说这番话之时锦凰与云铧亦在场,二人并未在江心月身上瞧出什么异常之处,看上去确是昏迷不醒。早在踏进房门之前,锦凰就在心中有了计较,所以看到这样的结果她心中无悲更谈不上喜。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将将出了门就迎面遇上前来的陆珩。他的伤早已痊愈,眉目冷峻、身姿挺拔,依旧是继沧阆派大弟子苏枋之后最前途无量的掌门弟子。
“小锦。”陆珩率先唤她,看了她几吸后才转头看向云铧,冲他行了个道礼,“云道友。”
“陆道友。”云铧回以一礼。
“陆……哥哥。”锦凰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逼人的冷冽,微蹙着眉宇一言不发。
陆珩见状,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锦凰、江心月本是一同长大的伙伴,该亲厚非常才是,却不知从何时起三人渐行渐远,见了面只剩下相顾无言……
“小锦,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看心月……”陆珩微叹。数月前在外峰,江心月像是换了个模样,发了疯似地要杀她,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暗生忌恨,也就是小锦心地纯善,心月受了伤还愿意过来探望。
“她不仁,但我不能不义。陆哥哥,假使有一天,我与江心月注定不能两存,你会站在哪一边?”锦凰冷然道。
“小锦!”陆珩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后猛然发觉自己太过激动,嗓音在不自觉间提升了许多。索性早在昨夜该来的人都已经来过,顾勉也先于他们一步离开了,此刻附近除了昏迷的江心月没有什么人。
他剑眉深蹙,下意识觉得锦凰所言危言耸听,甚至心中隐隐责怪她有些大题小做,想也不想便偏向江心月替她道:“小锦,你这话严重了,我们都是沧阆派弟子,你和心月怎么会不能两存?”
说着,眉宇不自觉地微微蹙起,透着几丝对锦凰咄咄逼人的谴责,“小锦,我心知你还在责怪心月。心月她其实也很自责很悔恨,她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对你出手,她绝对不想伤害你,你信我!”
“鬼迷了心窍?”锦凰嘴角牵起一丝凉凉的弧度,“陆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