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北风微微吹拂,旷野里一片灰白斑驳,除了轻微的风声和草木摇曳的声音,旷野里再无别的动静,蜷缩在地穴里的几名高句丽士兵,时不时将头微微探出地面,看着外面一片漆黑。
南面百余步外是己方大营,此外三面都是旷野,没有树林挡风,寒风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刮着,虽然士兵们躲在自己刨出来的大坑里,头顶又张起一块布挡风挡雪,但御寒效果聊胜于无。
虽然身上穿着寒衣,但几个士兵都觉得冷,相互间靠着取暖,要一起熬过漫漫长夜。
他们作为大营外围暗哨,在天寒地冻的野外放哨,必须履行警戒职责,所以再困也不能睡,一旦被临时起意查岗视的将领现,那可是要吃鞭子的。
而前半夜南面敌营方向锣鼓喧天,弄出好大动静,虽然一直没见后续有什么动静,但谁也不敢保证对方后半夜不会搞偷袭。
也许从南往北正面过来,又或者是绕个大圈,绕到大营北面,从后背动袭击也说不一定。
夜里人的视线范围变小,光靠箭楼上的哨兵放哨,当现敌军摸来时,留给大营反应的时间基本等同于没有,所以需要在军营外围设置暗哨,延长警戒范围。
布置在大营四周的暗哨,距离营寨数十步到数百步不等,一旦真有敌人来袭,哨兵们的处境会很危险,但再危险也得示警,为大营组织防御争取宝贵的时间。
说是这么说,被派出营地当暗哨吹冷风受苦,这一般都是倒霉鬼才轮到的差事,要不是怕被人查岗查到,许多士兵真就打算睡了。
睡着了被人摸上来割喉是死,醒着放哨现不对拼命示警,然后被人乱刀砍死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不如偷懒?
然而被将领吊起来打,会被打得生不如死,虽说将领们实际上不太可能大半夜的出来查岗,但谁也不敢冒险,所以还是不敢偷懒。
北风吹拂,吹得暗哨们抖抖索索,夜色愈浓厚,也不知何时才能熬到黎明,就在这时,旷野里忽然有许不一样的动静,让各处暗哨为之一惊。
动静来自北面,北风带来了些许气味,那气味对于暗哨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马的气味。
上风向有马群,不是一匹两匹,而是一群,不然味道不会那么明显。
很快,一记突兀的锣声在旷野里响起,随后其他地方也响起锣声。
此起彼伏的锣声,惊动了南面大营,箭楼上的哨兵从瞌睡中惊醒过来,随后敲起锣,吹起号角,营内渐渐沸腾起来。
前半夜严阵以待的高句丽士兵,本来就是枕戈待旦,如今有一部分士兵直接拿武器冲出营帐,在将领们的指挥下抵达营栅边准备御敌,而另一部分人则依旧留在营帐里,静静听着外面动静。
为了防止敌人使用疲兵之计,高句丽军大营各部兵马做好了分工,即便要迎战,也是轮流防御,免得一有风吹草动,大家都不得休息。
而大营北面的动静,已经不是敌人的虚张声势,急促的马蹄声中,夹杂着打斗声、惨叫声,说明有一股敌军已经突破暗哨,向着营寨袭来。
高句丽士兵聚集在北面营栅处,各自做好准备,要给来袭的敌军以迎头痛击,但马蹄声在百步外停下了。
野地里黑影重重,看得出有许多人马在集结,但对方没有急着攻过来,也许是见行踪过早败露,所以不打算强攻;也可能是重整队形,然后突然力。
大营里越来越多的高句丽士兵动员起来,除了北面,也在东南西三个方向的营栅后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周军的进攻。
然而对方并未进攻。
来犯之敌,依旧止步于大营北面百余步左右距离处,似乎只是列队,并没有出击的意思。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也许周军是在布设大弩、投石机等远距离攻击武器,一旦等对方布设完毕,高句丽一方就只能挨打。
没过多久,营门打开,第一批兵马冲出大营,向着北面敌人疾驰而去,第二批兵马随后在营内聚集,准备随后援出击。
先行出击的兵马没有拿火把,免得照亮自己变成靶子,他们毫无畏惧的向着前方重重黑影冲去,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渐渐地,他们看清楚敌人的大概轮廓,那是一字排开的马车,远远看去就像一堵墙,绵延数百步的墙。
如此规模的车阵,让高句丽士兵有些错愕,还没等他们调整队形,却闻得北风的味道忽然变得刺鼻起来。
车阵处风声大作,那一辆辆马车车厢似乎正在向外喷雾,雾气越来越浓,随着北风向南扩散,高句丽军队迎头撞入这一道浓雾之中。
刺鼻的气体,吸入之后只觉口鼻难受,胸口闷,使得人不住咳嗽,与此同时,眼睛也觉得难受,不住流泪。
人是这样,马也是如此,撞入浓雾之中的高句丽军队,很快就人仰马翻,栽倒地面的士兵,剧烈咳嗽之后感觉胸口闷,然后开始喘不上气。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许多人掐着自己的脖子不住打滚,全身抽搐,只觉渐渐窒息,仿佛坠入河中溺水一般。
然而现在明明身处6上,自己并未落水,但这种溺水窒息一般的感觉却越来越真实,许多高句丽士兵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在窒息中失去知觉。
马蹄声起,第二波出击的高句丽骑兵呼啸而来,与此同时,大营内一些弓箭手奋力射出火矢,要点亮前方战场,为这些骑兵“照路”。
出击的骑兵,同样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