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远郊,宇文温一行人正在参观马监,马监牧场里,一群群战马在驰骋着,一望无际的平原,是北地常见景色,而习惯了出门就见山的‘南方土鳖’们,正不住地惊叹。
“这...这牧场里的马,怕是不下万匹!”周法明叹道,他见着如此规模的马监,除了羡慕已经没空想其他的了。
“据说有两万匹,也不知是真是假...”宇文温笑道,他在关中见过的御马监,规模也不比眼前的小,这年头的骑兵,就和后世的坦克一样,是一国陆军实力的重要支柱。
“北朝果然骑兵多...”周法明有些失神,虽然如今已为周国人,但他潜意识还是南朝的想法,毕竟祖祖辈辈都是南朝官宦,潜移默化可不是几年就能完全扭转过来的。
南船北马,南朝凭着强力水师扼守长江天堑,北朝凭着大规模骑兵驰骋沙场,南朝的骑兵在大部分时候都比较悲催,因为马匹不够,所以数量不多。
南军马少,步骑之比好看一点时,一般在二十比一,也就是出征时步骑十万,其中骑兵不到五千,某些罕见的时候能达到十比一,那也不过是一万,和动辄数万骑规模的北朝骑兵一比,就是气短。
骑兵光一人一马还不行,怎么都得备用一匹以防万一,做不到一人双马,也得有一些马匹备用,否则一人一马的骑兵打完一场恶仗就残了,而北朝骑兵一人三马甚至都屡见不鲜。
备马多,突击速度就快,昼夜疾驰两三百里,跑死两匹马还有第三匹投入最后的作战,北朝军队就是用这种极度暴力的战法,屡屡让南朝军队吃大亏。
“不要发呆了,去看看自家的马儿!”宇文温大手一挥,豪气万千的说道,这牧场里围起来的一隅,里面可是有他们买回来的马匹。
“使君,这些马不会被人调包?”田益龙问道,他对于马只能是算“懂”而已,进了马市就两眼发黑,也亏得有人帮忙,才选了些好马,如今最怕的就是买回来的好马,寄养在牧场时被人调包。
“放心,都打有印记,再说张头领带着人日夜守着,没人敢乱来。”宇文温不以为意,见着正在巡视马匹的张\定发,他先是挥了挥手,然后带着周法明、田益龙几个过去看马。
“使君买牝牡马回去,想来是要繁衍生息,只是如此大费周折,不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周法明问道,他对宇文温雄厚的财力很佩服,但也惊讶这位竟然买公马、母马回去配种、繁衍。
巴州那地头没正经草场,哪里有这么多平地牧马,就算找块地塞下了,马儿也活动不开。生下小马怎么着都得数年后才能上战场,靠着这些马作为骑兵的坐骑,那时怕是菜都凉了!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宇文温答道,“如今山南州郡能从朝廷那里获得调拨的马匹,也能从马贩手里零星收购,但保底还是要的。”
周法明没再说下去,这位钱多想法也多,不是他能驳倒的,周、隋两国的争斗何时是个头,谁也说不清楚,要是斗上数十年,那宇文温买马繁殖倒算是有远见。
宇文温一边看着马匹,一边听着张\定发的介绍,对方自从买了马回来后,安排人手日夜轮流到牧场值班,防的就是出状况,当然每匹马已经做了记号,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调包。
田益龙担心出问题,而宇文温比谁都怕马匹被掉包,周法明买了百来匹马,田益龙买了数十匹,而他的马可是数以千计。
难得来一次北方名城邺,宇文温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要在邺城里大肆采购一番,最想买的自然就是马匹,而全权负责马匹采买的张\定发,折腾了数日后花费无数,买回来两千余匹各色战马、挽马。
一掷千金买马的宇文温,在邺城引起不小的轰动,其热度仅次于售卖罕见的“琉璃宝镜”,一时间各路奸商人人都知道“宇文肥羊”莅临邺城马市,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买马卖马很有学问,买马人和马贩勾心斗角,一下子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下子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积年奸商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多了去,对付起宇文二郎这种锦衣玉食的富贵郎君,不要太轻松。
用常见的手段来糊弄,对奸商们的手艺是严重的诋毁,他们已经修行到用秘药的地步了,一匹蔫不拉几的病马,服用了精心调制的秘药后,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看上去就是好马。
花大价钱买回家,不出半月病发倒地身亡,买家哭都没地方哭,若气势汹汹找上门,奸商们一脸无辜:“马在我手上活蹦乱跳,你买回去才十几日就死了,还诬赖是我害死的,我要去官府击鼓伸冤!”
事情闹大了,让仵作去验死马,绝无可能查出病马能精神抖擞的原因,故而只能推断是买家看马看走眼,亦或是买回去后照料不周,除非买家实力雄厚能以权势压人,否则都拿奸商们没办法。
宇文温有自知之明,虽然当年在长安经常飞鹰走狗,见过的名马不知凡几,但关于相马术不过是半桶水,要是到马市买马迟早挨宰,本着“奸商奸,你要比他更奸”的原则,授权张\定发负责购马事宜。
张\定发因为‘职业原因’,对马市颇为了解,对其中的门道不敢说全懂,但耳闻称为“内行”,主薄郑通没日没夜的购书、检查,而张\定发也是废寝忘食买马。
亲自和各路马贩打交道,看马、砍价、检查、验收,张\定发带着十余护卫连轴转,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