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心中的震惊与愤怒,让他散发出气息发生了变化,空气中似乎多出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中年人显得愈发惊恐了,突然跪倒在地,哀声道:”小人真的尽力了啊,他的伤势过重,我们也没办法……“
那些士兵和巡捕跟着跪倒,两个爬出来的老者也忙不迭的跪下去,他们就是请来的医生,也确实尽最大努力去救治,但医生能治病却无法改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谭心放的气息逐渐微弱。
“起来!”叶信缓缓说道:“你们不远千里赶到九鼎城,记你们一大功,符伤,安排他们到太令府辖下驿馆安歇,还有,先去素影那里取些钱,弟兄们一路辛苦劳顿,到了这里总该放松放松了。”
“多谢大人。”那中年人神色稍安,慢慢站了起来,他刚才是真的害怕,叶信威名在外,据传脾气异常暴虐,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就敢举兵造反,甚至还逼死了铁心圣,如果见到自己的亲人已死,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幸好,叶信似乎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蛮横,至少是讲道理的,知道他们的辛苦。
符伤转身走回府门,片刻,和周素影一起走出来了,随后向那中年人使了个眼色,带着光昭城的士兵和巡捕向街口走去。
无生军的武士把谭心放的遗体从马车中抬了出来,就放在台阶上,叶府的人大都听到了消息,纷纷聚向府门,叶随风和叶玲也出来了,叶玲还好,她从没有见过谭心放,只知道按照辈分,也应该叫这个人一声舅舅,心中谈不上有多悲痛。只是有些沉重,而叶随风则是连连顿足,眼中含泪,他和谭心放认识已久。又同心协力共谋大事,当然有感情。
见叶信阴沉了脸不说话,鬼十三轻声说道:“当初是你告诉我的,这是战争。”
在大召国境地,每一次血战死战。总有一批弟兄们倒下,其实如果只是一场决战,战争便结束,心理承受能力还有一定的缓冲空间,可今天死一些,明天再死一些,煎熬了几百天,就这样持续不断的阵亡,再坚强的人也会感到麻木而绝望,而叶信当时就是这么劝慰鬼十三的。
“我知道。”叶信点了点头:“我只是很奇怪。老营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怎么可能遭受海族的袭击?”
“是啊。”薛白骑缓缓接道:“如果不是大人带着我们去,谁能想得到山内还有那么一片洞天?”
“老营的位置那么隐秘,海族是怎么发现的?”墨衍喃喃的说道:“还有,就算他们一心要对付我们九鼎城,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还有一支老营?”
“莫非……”谢恩欲言又止。
就算谢恩没有把话说完,大家也知道谢恩想说什么,莫非这里有奸细?
鬼十三向后扫了一眼,贴近叶信,用低如蚊呐的声音说道:“是不是林……”他担忧的是林童那边出了差错。倒不是指林童叛变了,而且怀疑林童被海族修士所擒,所以要避着周素影。
叶信没说话,俯身检查谭心放尸体的真真挺起身:“不对啊……”
“怎么了?”鬼十三急忙问道。
“他的外伤共有十七处。最致命的伤是在后脑,头骨已经裂了,从伤口的形状和伤势上看,围攻他的海族至少有四个。”真真说道:“而且战斗应该持续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对手的实力并不比他强多少。”
“这代表什么?”谢恩问道。
“老营不止有天线屏障。还有天然的退路。”真真说道:“如果一击必杀,那没办法,既然能支撑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从天然的退路走?”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从退路走?“谢恩追问道。
“他是在光昭城被发现的,方向不对。”真真说道。
真真的信息在众人心中引发了波动,他们都去过老营,也知道老营的密道有多么隐秘,如果海族从外攻入,实力相差悬殊,瞬间便把他们全部击杀,那确实没机会,但是,海族大举攻入老营,肯定要引发骚动,总会有人能成功逃入密道的。
“有道理。”叶信悠悠说道:“他逃到了光昭城,被人发现,巡捕肯定要先禀报上官,再调派城防军,雇请医生,然后上路,前后至少要耗费一天的时间,他们说我舅舅是在长虹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是三天前,按照他们的行程,路上至少走了十一天,或者十二天,可我们到现在居然一点音讯都没有,不要忘了,为了来往通讯方便,我们有两个狼骑一直驻守在老营,如果他们能逃出来,早就该到九鼎城了,如果……有别人逃出来,也应该到了。”
众人鸦雀无声,叶信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他们心头上。
“老营完了。”叶信说道。
老营是叶信最后的基地,布置很非常严密,几乎每一个房间内都有密道,除非海族能在同时把所有人都杀死,否则肯定有人能逃生,到现在什么音讯都没有,代表着老营已全军覆没,这对天罪营的将士们来说,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
“或许有人受了伤……或许有人走得慢……”薛白骑喃喃说道。
“总归要自己亲眼看一看的。”叶信说道:“你们去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如果真遇到了海族大军,我们这百余名狼骑能做什么?”鬼十三说道。
“放心,我自己有数。”叶信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我一直在警告自己,永远不能在愤怒中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