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势将左翼的困意一扫而光。
她道:“都起来吧。”
只见那安露嬷嬷用振奋人心地嗓门谢恩,起身时,因为肥胖略显艰难,小李子见状赶紧去搀扶。
左翼虽之前从未与安露打过照面,但听说她的婚礼大典都是有安露亲自督办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十分讲究,生怕哪里不当,违背了祖宗留下的优良传统。
盛典之事总是免不了需要 像她这样的老人出来主持,才让人觉得稳妥和安心。
“给嬷嬷赐坐。”
安露坐直了腰板,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听说安露嬷嬷着急着见我,不知所谓何事?”
“请夫人恩准安露呈上名册及画像。”
“什么名册?你先呈上来。”
那随行侍女将手中之物交与小碧和灵儿。
这怎么和她上次在长宇书房看到的那些画卷有些相似,左翼打开名册,那上面书写着三十名舞姬之名,以及宫人十名的。
她道:“嬷嬷,这是何意?”
“如夫人所见,这些是今年要册封的姬人和宫人的名册。请夫人过目定夺。”
左翼知道 姬人和宫人的身份,这与苏恒安所提“迎娶新夫人”一事无异,她和格勒长宇为此事争吵过,她还私下里去找过苏恒安,险些惹出祸端来。苏恒安莫名其妙死了,传言是说墨辰长老他们干的,这一定是胡扯,墨辰长老他们还犯不着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可最可恨的,是即使苏恒安死了,朝臣仍旧抓着“迎娶新夫人”一事不放,让长宇也着实烦恼。如今,跳出来一个“安露”插手此事,看来是消停不了了。
只怪自己肚子不争气,让他们一干人等抓着了把柄来说道。长宇是打算怎么做?他又将为难。
有时候左翼会想,若长宇不是王就好了,管什么社稷江山,管什么天下黎民,只要他和左翼是彼此唯一的人便足够了。
可这一切终归是假如。
“此事由格勒王定夺就好了。”左翼眼不见,心为净。就推给格勒长宇,他说让左翼相信他,那就交由他通通去处理好了。
“夫人,您是格勒城女主人,这有关后阁之事,应当由您去来处理,怎么能通通交给格勒王定夺呢。”
“安露嬷嬷这是抱怨我么?”
“老身不敢,只是,往年,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老身督办。历年来,姬人和宫人的挑选,都是由各地官员选送,由老身甄选呈报,再由夫人最终选定的。”
“这就是老规矩的不妥了,万一我选出来的人,格勒王不喜欢呢?不好的东西就应该改。”左翼醋意横生。
新夫人的话让“见过世面”的老宫人吃惊,她早听说新夫人心性自由,不受约束,可没想到竟然如此连礼法不顾,怎么能质疑祖宗传下的规矩呢。她道:“夫人不必多虑,按照惯例,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姬人和宫人皆为优中之优。而且,王也已看过了画像,这才吩咐老身送过来的。”
这个新夫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性不定,不受约束,杖着格勒王的宠爱,可是惹了不少事。在朝臣中口碑不好,想来,若是这批姬人和宫人有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定是再不能让她过安生日子。
安露在宫中,看过多少浮浮沉沉,多少新人来旧人去,左翼现在虽蒙宠,只不过是昙花一现,以后有她受的。而如今,她斯捷左翼入宫以来,一直未有所出,已被人大肆做文章和利用,她小妮子对危机竟然还丝毫无察觉,这般愚钝,又不通人情世故4得长久。
且从格勒王的态度来看,已为朝臣所言而动,那么,只不过再需要 一些东风助力,“新人入宫”一事便顺理成章。看你左翼还能得意 到几时。
安露便是受了故人所托,出来支持此事。
“之前我从未知情此事,现在却反到要我来做决断么?为何早些时候不告知我?”
“历年,挑选姬人与宫人之事本应有后阁主事办理,可怎知今年却是由朝臣集体启奏的,真是乱套了。”
“嬷嬷的意思,是埋汰我没能好好辅助格勒王了?”
“老身不敢,此事错在老身没能好好督办。”
左翼心中不快,道:“既然格勒王都看过了,还何必要让我定夺。”
嬷嬷笑而不喜于形,她仿佛用喊出来的,道:“夫人,这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万不能废。名册与画像已送达,还望夫人定夺。”这个女子,也只不过还是个孩子,没人教,没人管。但到了安露我这,可由不得你使小性子。
安露的语气生硬,她一改刚刚的卑躬屈膝,摆出一副维护礼法的忠诚之态,略带着强硬和威胁。拿规矩来要挟我?左翼还真不吃这一套。道:“我看出来了,嬷嬷今天可是来教我识规矩的?”
安露夸张地表现出自己被吓到的样子,惺惺作态地跪在地上道:“老身岂敢,夫人恕罪。”
恕罪,左翼看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安露年迈,加上肥胖,动作迟缓,跪地起身却也艰难,左翼并不愿与她置气,可她的嚣张气焰,总让人压不住火气。她猜想一个嬷嬷竟然有这样的嚣张,在她身后一定有个不错靠山吧。那就让左翼看看,你是为谁而来的。她道:好,那名册和画像就暂且留下,我得花些时间好好挑选一番,可得为王留心。”
“那有劳夫人了。”安露心想孩子终究是个孩子。
“送客。”左翼并不想多留她一分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