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的一段论断,左翼是听进去了。确实是有将她说动。
嬷嬷的意思就是想说,无论任何的结局,都是因左翼当下的抉择所导致的。
而她所说的两种结果,都不是左翼想要的。
与其,最终都将让长宇或者左翼面临艰难的境地,不如现在便成全了吧,那么,至少,左翼在众人面前看起来像是大方识体,贤良淑德,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么?
难道左翼希望爱情里的一心一意真的错了么?
她深吸了口气,道:“嬷嬷所言,如酩酊灌顶。”
人纵使听过许多的道理,可真正 执行起来,却又行不通。左翼不知道 她应该怎么办,若是右翼在就好了。
“臣下刚听到安露嬷嬷私下道出,此次纳娶新人中,不许再纳新夫人,从此可看出,格勒王一直在为您争取,格勒城的夫人终究只有您一位,您在格勒王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此刻,左翼能想起的只是格勒长宇的一句———“相信我。”
左翼相信长宇,可是,她不无法相信格勒王。
左翼将名册铺张在案台上,一个一个认真的看过去,提起笔,又放下,她终究是过不去心里的槛。
她问道:“嬷嬷,这纳娶的名册选定可有什么讲究?”
王嬷嬷道:“这名册,多是各地选送而来,无不与朝中各臣有所关联,比如”嬷嬷将名册中各个候选背后的关系一一为左翼理清。
“等等,柯曼娜。”白纸黑字,曼娜的名字跃入左翼的眼帘。
“正宫人柯曼娜。”左翼暗想,这不正是近日为她医治的那位医官么?
顿时间,柯曼娜玲珑精致的五官,优雅得体的姿态浮现眼前,左翼甚至有时候觉察到她眼中带着令人迷惑,深不见底的伤感。
正宫人是仅次于夫人的封号,虽不像夫人有掌管事务的权利,可位列众多入宫女子之首,名誉地位甚高。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一个医官,一个普通的女子。可她竟与祖爷爷有渊源,将祖爷爷遗骨送回,继而又入宫成为她的医官,而现在,她又将入宫成为正宫人。
这一切看起来甚是巧合。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 左翼,似乎这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并不是一种偶然,这个叫柯曼娜的女子,仿佛是正在一步步地走进这个格勒城,一步步地走近格勒长宇和左翼。
左翼停下手中的笔,问道:“这位柯曼娜的来历,嬷嬷可知?”
“这”王嬷嬷有些为难,说道这个柯曼娜,倒是有些来头,也是这批女子当中,最有希望得到格勒王宠爱的女子,最有希望能和现在的格勒夫人一争高下的女子。
连朝中数位大臣也看好她,就在柯曼娜在医官局之时早有巴结。而这格勒宫中掌事也有些风声,处处小敬她几分。
不仅是因为她身后是相国公,更是因为她与格勒王曾共同游学勒王早生情愫,在游学期间,她与格勒王早已终生暗许。
不过,后来老格勒王去世,格勒王不得已归城,而她却远走他乡去游医,其实格勒王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一直到她游医归来,格勒王与她有情人才得以重聚。
若传言为真,柯曼娜入宫定是迟早的事。
这名册上,柯曼娜位列众宫人之首,不得不让人想到这是格勒王的特意安排。
虽出生贫贱的她却意外 的摊上了这么多王权贵族,也不知道 是她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
也正是如此,注定她柯曼娜不会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
王嬷嬷虽说早对这个女子的身世了如指掌,可是面对鲜通世事的格勒夫人来说,她不敢多言,生怕惹出事端来。况且,这两个女子谁能最终坐稳夫人的位置尚未可知,可都是她王嬷嬷惹不起的主,她得要给自己留着条后路。
她道:“老奴知道 的实在也不多,只是知道 柯姑娘本是一名医官,目前在医官局就职。”
左翼眉头微锁,心想像王嬷嬷这样的老谋深算的人,其他姬人、宫人,这些小角色的底细都那么清楚,而柯曼娜被封为正宫人,她又怎么会知之甚少呢?左翼嘴角维扬,略带威胁地道:“嬷嬷既然不想说,那大可不必说,今天不说,明天可不一定有机会再在我阁院里说了。”
“哎呀,老身年纪大,记忆不行,我突然想起来,柯姑娘曾与格勒王一同到福济堂去游学,而且柯姑娘在入宫前一直在先相国公的同仁馆就职。此番入宫,也都是由相国大人保举。”
左翼思量,照这么说来,柯医官与长宇早于她之前已结识,不仅如此,这个女子还与祖爷爷,相国公等王族之人有所亲近,这恐怕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有的境遇吧?
而且叔父为何这么偏袒这个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 于她,甚至将她送入宫来?他们有何渊源?这个女子身上到底会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王嬷嬷不敢将柯曼娜与格勒王曾经相互倾慕这段语焉不详的故事说给左翼听,那是自讨没趣,恐还惹来灾祸,她道:“老身所知,也就这些了。”
“你先下去吧。”左翼打发了王嬷嬷,对灵儿道:“灵儿,我需要 知道 关于这名医官的详细的信息。”
“灵儿明白。”灵儿转而道:“夫人,那这名册,您还签么?”
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件事情,墨香早已无存的名册里,好似每个名字的背后都有一张挑衅的脸。
左翼这才发现 自己的心眼原来是这么小,根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