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嗅了嗅递进来的马血,流露出即抗拒又渴望的眼神表情。格勒长平端起来一饮而尽,用手抹净嘴角的鲜血,并长舒了口气。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眼睛里的红光消失了,连同那令人生畏的獠牙。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而此时,姜有为却退出了最后一道门,并将门上了锁。他站在门口,剑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神从未离开过格勒长平。他眼里即残酷又害怕。
“现在,带我去见格勒王。”格勒长平没看明白姜有为的用意,说道。
姜有为一句话未答,趁人不注意又往后退了两小步。
觉得有些不对劲,格勒长平道:“姜有为,我要见我哥哥。”
一阵沉寂之后,格勒长平只觉得残留在喉间的鲜血似乎化作了一串火焰,顺着他的食道在体内流窜。怎么回事?格勒长平看了一眼地上的盛盘,又望向姜有为,他愤怒地一拳打在牢门的支柱上大吼道:“你给我喝什么?”
姜有为眉头一皱,只听见格勒长平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他不过是在新鲜的马血中加了一点点人血.......
趁着大夫人在场,姜有为向格勒长宇报告了长平发狂越狱的消息。起初,左翼并不相信,因为她知道,对格勒长平而言,目前去任何地方都没有意义。直到长宇带着她去往牢狱,见到一团狼藉的越狱现场,她才相信。与此同时,姜有为通报说,童玥医师被人劫持,下落不明。
连日来,宫中加强了戒备和搜寻,但为了避免恐慌,血魔人的事情对外一直保密。数日之后搜索未果,姜有为等人认为格勒长平挟持了童玥医师,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宫去。至此,姜有为的工作重心从宫内转向宫外。前几日总是出现在左翼眼前,可最近有些时候没有出现,而换成由布禅来负责左翼阁院的安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禅手里总是捧着一盆花,在左翼的阁院当差时,他会把它放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等离开的时候又把它带走。有时候小碧要给它浇浇水,布禅还不乐意,他并不想让任何人接近它。左翼每次看到那盆花,就会想到花灵,心里不免有些疼痛。她对布禅的愧疚感与日俱增。
她曾婉转地给他许过几家姑娘,都统统被回绝了。看来他情至深,依然未能从灵儿的事情中走出来。既然如此,左翼也不再继续给他介绍,想来时间或许能够抚平一切伤口。
而为了躲避一切烦恼的柯曼娜也在格勒长平越狱后不久,启程去了静修寺。安全起见,并没有安排隆重的送行排场,格勒长宇挽着斯捷左翼前来送行,说完了所有的客套话,左翼主动抱了抱曼娜,道:“妹妹,一路上辗转,你要多保重,照顾好自己,还有宝宝,等你早日归来。”
这么多年来,她们从未如此亲密地拥抱过。曼娜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格勒长宇,就在那么一瞬间,她似乎释然,放下了所有的爱恨情仇。她想,她已经不再爱那个男人了,太累。她也就不必再对左翼充满敌意,太苦。她受够了,时间让她明白,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即使她挖空自己去讨好,换来的也不是爱情。
曼娜附在左翼耳边轻声道:“他的余生就交给你了。”
连同这座城。
十年风雨飘摇,城墙已经苍老。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那个为救父母而入宫的女子。如今,她要离开了,放下所有的过去,重新开始。同样路过这巍峨的城墙,不到一百步的距离,却是曼娜的三段人生。
格勒长宇将曼娜扶上马车,他握着她的手,竟如此不舍,他道:“等一切过去了,我亲自去接你回来。”
曼娜含着泪珠为难地笑了笑,抽回来了手,万语千言到了嘴边,最后偏偏只说出了:“保重。”这样的告别,是她全力爱他之后,剩下的最后的尊严。
曼娜没有留下太多的话。车窗关上之后就一直没有打开,车轮在车夫挥舞马鞭时,慢慢驶动。格勒长宇跟随着走了几步,见车窗依旧紧闭,他便停住了脚步。他想:她一定很失望吧,所以才走得这么头都不回。这些年,他对她真的太过无情,她会恨他吧。她真的会一去不回么?不可否认,格勒长宇的心在痛。在他记事以来,他有一半的人生是和曼娜一起度过的,曼娜的离开,像是带走了他的前半生。
马蹄声藏在车轮声中,曼娜却听得格外清楚。她回想起来,初识格勒长宇时,因为对他有偏见,在去往福济堂的长途中二人竟互不理会。而后到了医馆,曼娜得到了格勒长宇的照顾,从此对他改观并萌生爱意。可因为身份悬殊,曼娜总有些小自卑。记得那年,老格勒王去世,格勒长宇不告而别,曼娜从小径追了他一路,却路过他绝尘而去,那时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后来,他们相爱了。再后来,曼娜去游医不愿意立刻跟着格勒长宇,从那个时候起,曼娜开始一点点的失去了他。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曼娜会做另外的选择么?
曼娜不自觉地**着肚子,她掏出了藏在怀中的小木剑把玩在手中。她本是个固执的人,认定的东西很难改变。是孟烨教会了她放下。让她懂得一个女人不必那么强大,不必那么坚强!他给她的信念支撑她走过了无数艰难的时光。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市井之上,一见面他便喊她“娘子”,着实让她尴尬。他身上的纨绔之气更是惹得曼娜好生嫌弃。没想到兜兜转转,时光荏苒,对她始终不离不弃的人竟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