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站了出来:“我跟你去,把辫子剪了!我宁可剃了光头,也不愿意留下那耻辱的标志!”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表示愿意把辫子剪掉,先剃光头,以后再留长头发。
一个叫吴水生的男子说道:“我还是不剪辫子了,披散了头发就好。”
陈水根问道:“你为何不去剪掉辫子?”
吴水生道:“万一哪天朝廷打回来,剃了光头怎么留辫子?那要被砍头的!”
陈水根鄙夷的看了吴水生一眼,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鞑子打回来?过了年,劳资就去当兵去!除非劳资战死!不然鞑子休想踏上这琼州岛一步!”
“说得好!”刘宝瑞鼓起掌来,“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让鞑子打上来!”
“对!”一名紫红色脸庞的壮士男子站出来,“我也去当兵!鞑子敢来,就和他们拼了!”
一群男人去了外面,剪掉了那代表汉人耻辱的金钱鼠尾辫,随便把头上那一点头发也给剃了,每个人都剃了一个大光头。
已经换上汉人衣衫的陈海根拍了拍自己的光头,对身边同样换上汉人衣衫,剃了个大光头的刘宝瑞说:“我就暂时不留长头发了!等打败了鞑子,给我爹娘报了仇,再把头发留起来。”
竹林外的棚子中,柴火烧得很旺,锅里面熬着香喷喷的大米红薯粥,边上的蒸笼里面,蒸着热气腾腾的馍馍。
到了用餐的时间,有人在外面喊叫:“粥熬好了,去外面排队领粥!”
陈水根跟着大伙们去外面粥铺排队等候,只见粥铺里面站着两名身穿僧袍,身上挂着念珠,头顶有戒疤,剃了板刷头的男子,正在布施。其中一名男子年龄较大,大约有五十多岁,像是得道高僧的模样,另外一名是一位年轻僧人。
几名明军士卒在维持秩序,还有人吆喝道:“一人一碗粥,不要多领了!每个人领了粥,再去那边排队,一人领一个馍馍,还有一份小菜!都排好队!别乱!”
有人乱插队的,还有人已经领了一碗粥,飞快的喝完,又回来第二次排队的,都被维持秩序的明军士卒拉了出来,插队的被拉到后面去重新排队;企图多领一碗粥的,被打了一鞭子,就轰了出去。
一名抱着孩子的女人,排到了粥铺前,正准备领粥的时候,那高僧看了小孩一眼,却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令郎是生病了吧?你领了粥,去那边找郎中,不要钱的,给小施主抓点药吧。”
“多谢大师!”这女人连忙跪在地上道谢。
“能有东西吃,发年货,看病还不要钱,年后还能发田地,渔民发渔船,这里真是汉家乐土啊!”队伍中排队的刘宝瑞感叹了一句。
陈水根领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又去排队领到一个热气腾腾的馍馍。虽然是荞麦粗面加上高粱粉做成的馍馍,但对于这些饥肠辘辘的村民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了。更何况,还有一小勺的咸菜萝卜干,这可是他过年都吃不到的东西啊!
竹林外面的牲畜栏中,还有人赶着猪,拎着鸡鸭过来。
陈水根问了一位比他早了几天来的男人,那人告诉他说:“那些是除夕夜和正月初一,要给我们吃的。”
后来陈水根又陆陆续续了解到一些情况,他才知道原本清廷的雷琼总兵高进库,已经被明军擒杀了!
用过晚餐,陈水根躺在竹地板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只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他只想早点参军,为自己的父母亲报仇。特别是听说祸害雷州半岛多年的高进库已经被明军擒杀,更是激起了陈海根参军的念头。
刘宝瑞不知道什么时候闯了进来,拉起了陈水根。
“我也想去参军!”两人到了竹林里面,刘宝瑞说出他的想法。
“你?”陈水根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刘宝瑞,觉得这个人怎么会产生那么奇怪的想法,“别人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刘大哥是高高在上的读书人,如果考取了功名,那以后就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了!怎么会想着去当兵?”
“功名?”刘宝瑞苦笑一声,“已经没指望了!本来我是想考个功名的,可是因为鞑子伪朝廷的禁海令,我们家里从此破落了。家里有一批货在海外,也因为禁海令回不来了!损失了那批货,我们家也供不起我读书啊。”
刘宝瑞家里本来是跑海贸的海商,家境算不错。因为当年商人地位底下,家里人出钱供他上学,希望他能够考个功名,只是考了多年,也没能考上秀才。禁海令来了之后,刘宝瑞家里的一批货在外面回不来,从此家境一落千丈,连书都读不起了,也沦为失去土地的农民,他又没能考上功名,也帮不上家里的忙。
陈水根道:“既然你到了这里,那你还是有机会读书的。这里的官府供给我们吃的穿的,还能发田地。”
刘宝瑞大笑几声:“我都想明白了!我们的好处,是这里的官府给我们的!这里是我们汉人的官府!是我们汉人的乐土!如果谁都不去当兵,谁来保护我们汉人的乐土?假如鞑子打过来,大明官府丢失了琼州,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好!”陈水根赞叹道,“不愧是读书人!眼光就和我们不一样!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只知道杀鞑子,给父母亲报仇!要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