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根对夔东义军隐藏的水师赞口不绝:“没想到你们还隐藏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师!顺流而下火攻鞑子,一把火就能把他们的运粮船都烧个干净!”
“以前我们的水师比李国英的水师要强大得多!但四年前渝城一战,因为谭诣和谭弘叛变投敌,导致我军损失惨重,水师战船损失过半,这才让李国英贼子控制住长江航道啊!”李来亨感叹一句道。
随后一部分义军士卒驾着小船,在江中水较浅的航道中打下木桩,还有些义军士卒从山上推下巨石。落入江中,形成了人工暗礁,有的人准备火攻木筏。在一切准备工作完毕之后,逆流而上速度极慢的清军运粮船才在下游江面上缓缓出现。
清军船队前面是十多艘大型战船和一百多艘小船开路。后面跟着一艘艘满载着粮食的运粮船,以龟速航行,船速甚至还比不上人行走的速度。
就在李来亨正准备下攻击命令之际,突然有琼州军的夜不收来报:“在我们后面!上游发现一支鞑子水师船队正在顺流而下!”
“李国英啊李国英!你真的是属乌龟的!确实太小心谨慎了!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啊!”李来亨仰天长叹。
清军前后夹击,可是李来亨义军是箭在弦上不的不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倘若这个时候撤军的话,清军登陆尾随追击,义军反而会损失惨重,而且是徒劳无功的白白折损人马。事已至此,李来亨只能下令,让火攻木筏顺流而下,直冲清军船队。
“明狗火攻船来了!”清军船队看到前方顺流而下的木筏,有人大喊大叫起来。
“快!放烟花信号!告诉董将军,让他夹击明狗!”一名清军军官大喊道。
大战船上的一名清兵放出烟花,点燃。只听到“砰”一声。烟花弹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绽开了一朵五颜六色的大礼花。
其实不需要运粮队的清兵放出信号,李国英的部将董学礼已经发现了下游义军动静,早就下令水师全速行驶,向下游的义军水师杀去。董学礼的水师顺风顺水,航速极快,距离前方的义军水师越来越近。
“我们李大人果然神机妙算!就猜到贼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窝在山中,肯定会出来劫我们的粮船!哈哈哈!”看着即将被自己追上的义军水师船只,董学礼仰天大笑。
就在此时,江岸边突然一声炮响。写着“刘”字的大旗从山林中出现,江边冒出不计其数的弓箭手,一排排乱箭向江面清军的战船射了过去。
发起袭击的是刘体纯部,刘体纯也得到琼州军的汇报。得知清军运粮船队要通过巫山峡谷。经过一番斟酌,刘体纯打算去烧清军运粮船,结果他们到了江边才发现,在上游还有一支清军水师!于是刘体纯率部在江边埋伏下来,等清军战船从他们前面的江面通过时,义军才纷纷从树林中冒出。向清军水师射出漫天飞蝗一样的乱箭。
刘体纯的出现,恰好挽救了遭到清军两面夹击的李来亨水师。
义军埋伏的这段巫山峡谷江面十分狭窄,江面宽度不到百步,清军战船完全在义军的弓箭射程之内。
几轮乱箭过后,几乎所有的船只上都扎满了羽箭,看起来就像是覆盖了一层苇絮一般,战船上的清兵血花四溅,惨呼连连,不少被射得刺猬一般的清兵一头栽倒在船舱中,还有的人惨叫着跌进水流湍急的江水中,一下就被急流卷走。
“两岸有贼人!”董学礼大喊道。
船上的清军立起盾牌,遮挡射来的乱箭,同时用弓箭、碗口铳和铜火铳反击,羽箭弹丸下雨一样射入两岸树林中,顿时树林中腾起一片飞扬的血雾,不少义军士卒纷纷中箭中弹,惨叫着倒下。几艘大船还用架在船上的小型佛郎机炮向岸上猛烈轰击,炮弹钻入树林中,木屑树枝树叶四处飞溅,被炮弹砸中的义军血肉横飞,化为一阵血雨撒落树林中。
义军或以盾牌遮挡,或借助地形隐蔽,使用弓箭同清军对射。义军有地形上的优势,但清军的火力要凶猛得多,而且还有佛郎机炮,双方基本上是打个平手。
“鞑子主将!就是你了!”埋伏在山林中陈水根从望远镜中看到站在一艘大船上指手画脚,身穿银白色盔甲的董学礼,便判断那人肯定是清军主将,于是他从背上取下带有瞄准镜的线膛枪,端起枪,瞄准了大约一百五十米外的董学礼。他屏住呼吸,根据风向风速,目标以东的速度,大致估算了一下瞄准提前量,果断的扣动扳机。枪口“砰”一声喷出一团火光,袅绕的白烟从树林中腾起。
高速旋转的铅弹窜出枪口,冲出树林,在江面上飞行了一段距离,准确的击中了董学礼的头盔。子弹就像是穿透纸壳一样击穿了头盔,从左前侧扎入董学礼的头颅中,把颅内组织绞成了一片浆糊,从右后脑钻出,稀巴烂的脑浆、污血和骨头碎片从后脑破开的破洞内喷出。董学礼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一个倒栽葱,一头掉进汹涌的长江中,失去生命的躯体沉入江底,江面上浮上一片污血,很快又被湍急的水流冲淡。
“董镇台被打死了!董镇台被打死了!”清军中有人焦急的喊道。
主将阵亡,失去指挥的清军水师一下就乱成一团。两岸的乱箭下雨一样射来,船上的清兵纷纷被射成刺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