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宇的旗舰靠上了江中间的马礁,停靠在岸边,王新宇和王余佑等人从大船上下来。
“这里的鞑子都投降了。”一名守备军官上前来行礼道。
马礁,是闽江入海口的一座江心洲,岛上有罗星塔。因为这是一座江口孤岛,八年前郑成功曾经占领过这座江心洲,在罗星塔下面建立了一座堡垒,明军就像一根木桩一样,钉在福州的出海口,清军竟然多年都无法攻占这座江心洲。后来郑成功北伐,这才主动放弃了这座江心堡垒。耿继茂看到郑成功退兵,这才敢派人上去夺取了这座江心洲。
现在明军杀了回来,江心洲上的清兵不多,只有八十多人,明军一登陆,清军把总就带着士卒投降。
王新宇登岛,穿过一片青石小路,走进罗星塔堡内。刚刚进入门内,就见到里面跪着一大排清兵,手持刀枪的明军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些俘虏除了在罗星塔堡内俘虏的八十多名清兵之外,还有昨晚的马江口海战中俘虏的清军水兵,以及在马尾镇之战中俘虏的清军陆师士卒。
“一共有一千六百多俘虏,这里都快放不下了。”守备军官说道。
水师是不需要拿俘虏来当辅兵或者民壮的,抓到的俘虏都是关押起来等候处理。本来这些俘虏准备关押到陆师来到福州,把他们编入民壮或者辅兵之中,但是王新宇又改变了主意,因为水师每个人都很宝贵,不可能留下那么多人看押俘虏。于是他开口道:“先把他们送去东番服苦役,等他们表现好再给恢复自由。”
“诺!”守备拱了一下手。
之后就有船过来,明军士卒们把清军俘虏押上船,送往东番岛。
王新宇登上罗星塔,身边的王余佑感叹道:“冶城东望诲天遥,谁遣中流二柱标。”
“好诗!”文学水平不怎么样的王新宇只能赞叹道。
王余佑笑道:“当年的文人士子,只懂得作诗赋词,写一些酸文。可是写诗能挡住鞑子的屠刀吗?若要驱逐鞑虏,还需要大帅这样的人。”
这马屁拍得是不错,不过王新宇还是比较敬重王余佑:“行军作战,还需要王先生这样的军师啊!本藩只知道力取,不懂巧取。有王先生出谋划策,可以事半功倍。”
王余佑指着西面福州城的方向道:“福州的鞑子已经是瓮中之鳖了,马江口在我们手中,闽江航线也被我们控制住了,鞑子无法渡江南下。东北面的温州我们占领了,西北面的建宁估计也已经落入我们手中。福州城的鞑子是走投无路啊!”
“福州的鞑子不足为惧,我所担心的就是天气实在太热了,那么热的天打仗,弟兄们穿着厚厚的铠甲,攻城的时候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王新宇抹了一把汗道。
农历六月份的福州炎热异常,中国的四大火炉,其实福州真正算是一个大火炉,福州地形四面环山,夏天江面上散发的热气又无法散出去,笼罩在福州城内,就像是蒸笼一样。这时候在马江口的岛上是不热,站在罗星塔上面还有些凉爽,可是一旦逆流而上,到了福州城下,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炎热难忍。
考虑到气候过于炎热的缘故,也考虑到从水路进击的明军没有多少陆师,所以明军占领了马江口之后,就没有再向福州城内发起攻击,而是以江心洲为依托点,明军水师就在马江口驻扎下来。
中午,大太阳照射在江面上,滚滚热气从江面腾起。虽然江面有风,但是风都是热的。这福州的炎热,更超过厦门广州,这闷热令人难以忍受。
“传令下去,让伙头兵多熬一些凉茶,大家都做好防暑准备。不要没死在战场上,却热死在这里。”王新宇让亲兵传令下去。
“那么热的天,攻城战可不好打啊!战兵的铠甲穿在身上,被太阳一晒,里面热得跟蒸笼一样。但如果不穿铠甲也不行。攻城的话,穿藤甲更是不行,被城头用火一烧,穿藤甲的就惨了。”王余佑很是担心的说道。
古代作战,一般都是秋后作战,打到次年夏天来临之前停战,夏季不打仗的。关键就是考虑到夏天身披铠甲炎热难忍,脱掉铠甲的话,又容易被杀伤。
王新宇在海上作战还好,但是上了岸,要在这个季节攻打福州城,那对于士卒们来讲真的是一件苦差事。可是如果不拿下福州城,放着那么多清兵在这里,明军想要在福州一带度过夏天,日子过得也不安稳,随时还得防备清军出来骚扰。
夏季要打攻城战,更是一件苦差事,对守城方来说还好些,城头的辅兵和民壮本来就是不穿铠甲的。但是攻城方不穿铠甲要登城作战?那不是送死?
福州的夏天实在是热,当年王新宇攻打云霄等地,虽然也是夏季作战,但那边还没有福州那么热,还能忍受。在福州,若是六月份打仗,非战斗减员就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要不然我们围困福州,等到秋后,天气转凉再打?”李锐提议道。
“就怕城内的鞑子出来骚扰,而我们围城的话,弟兄们也热啊!那么热的天,大伙们平时都光膀子的,万一鞑子来偷袭,穿盔甲都来不及。”吴浩东摇了摇头道。
“那就不围福州了,反正鞑子已经是瓮中之鳖,也没地方可去。我们就在这马江口避暑,等过了夏天再打。”李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