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明军,处境堪忧,李定国又要练兵,又要稳定军心,已经是身心憔悴。
孟艮城内,经过一场大劫的李定国可以说是赤贫如洗,口袋里已经看不到银子。因为补给困难,明军度日艰难,每天吃的是米糠麦麸,甚至是烂菜叶,野菜,树皮。就连晋王府,日子也不好过,能吃到荞麦黑馍馍,喝到稀得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就算是很不错的生活了。
“天子已经弃国,我就不清楚为何父王还要死忠于这个朝廷!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李嗣兴对他妻子发泄心中对父亲的不满。
郑家大小姐道:“夫君,公公是孤忠之臣!妾身虽是小女子,但忠君爱国的道理还是懂的。”
李嗣兴见说不过妻子,也无话好说。其实李嗣兴也有投降的念头,但是看到那些鼠首两端的人都被父亲杖杀,血淋淋的尸体还摆在城门口,他就不敢再起这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张尚书和延平王的信使来了!”
李嗣兴让亲兵去告诉信使:“父王在城西门外练兵!”但想了下,既然是郑成功和张煌言派来的人,不好怠慢,于是又亲自带信使去见父亲。
见到信使之后,李嗣兴亲自带着信使,前往父亲的兵营。
“父王!东南信使到!”李嗣兴向父亲行礼。
“传!”
“传信使!”
“你先退下吧!”李定国对儿子说。
“诺!”李嗣兴退出。
李定国亲自走出大帐门口,请两名信使到他中军大帐中:“两位,里面请!”
“王爷,大捷啊!东南大捷!”进入大帐后,信使向李定国汇报了东南的战况。
李定国激动得站起来,面向西南一拱手:“朝廷洪福啊!上天保佑我大明又一次大捷!鞑子本来想把厦门当崖山!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哈哈!杀了那么多鞑子,痛快痛快!”
郑成功的信使道:“王爷,延平王爷这次差遣卑职前来,除了报喜,还有一件大事:厦门大捷,鞑子无力再犯我金厦,澎湖安稳如山。延平王爷和张大人都想要接皇上去澎湖。到了那里,四面环海,鞑子失去全部水师,无力来犯,我等可保证皇上的安全!”
李定国刚刚兴奋的表情又黯淡下来:“恐怕两位要失望了!本王也劝过万岁爷,愿意出精兵保护皇上去东南。可是皇上不听。现在皇上到了阿瓦,缅人收留了他。本王听朝廷派来的使者也说过,皇上宁可留在阿瓦,也不肯回来。既然是延平王和张大人差来的使者,本王再让人去劝劝皇上吧。”
那两人道:“我们也正要去阿瓦见皇上,我们也一起去劝劝。”
李定国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两名信使的,只好让人上山打了野味。
信使见李定国的军队,虽然衣衫褴褛,但精神还是十分饱满,每一名士兵身上都透露着杀气,这些士兵都是百战老兵。
除了汉人士卒外,李定国的军中还有不少苗人和瑶人士卒,这些兵虽然也穿着明军的红色装束,但头上有代表他们自己民族的颜色,有红色,有蓝色,有深蓝的。仅仅是瑶族的,就有排瑶、过山瑶等,虽然都是瑶族,但颜色不同,过山瑶为青蓝色头饰,排瑶是红色头饰。
“别小看这些瑶兵,每个都是精锐啊!”李定国得意的对信使说。
瑶族人自幼在山中长大,山林战是他们的强项,这些瑶兵,他们同汉人,苗人并肩作战,痛杀汉奸和满蒙八旗,曾经打得绿营和八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从南宋末年开始,这些南方的少数民族就和汉人一起并肩作战,一次次抵抗入侵南方的外族。
信使在孟艮只留了一日,次日李定国便派人护送两名信使前往阿瓦,向永历报捷,讨要封赏。
但不到五日,延平王又派了一名信使到来。让李定国吃惊的是,这名信使是为了一个人的封赏专程来的!
“王羽?本王怎么以前没听过他的名字?就为了他一个人,延平王专程派你不远万里来到西南?”李定国十分惊讶。
信使回道:“回王爷!这王羽可不得了!就是他制造的开花炮弹,让鞑子在海上损失惨重!而这次他登陆云霄,鞑子用了一年建造的坚城,被他三日就破了!更难得的是,守城鞑子有五千多人,他只带了六千多人攻城!”
李定国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六千人攻五千人的坚城,只用了三日?这是何等厉害人物?难道用计诈开城门?”
“非也,是穴攻之术。”
“穴攻?穴攻三日可以破坚城吗?可是他才六千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是火药炸开。”
“火药?”李定国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本王也试过用火药炸城墙,但都没有成功。倒是用投石机可以发火药罐,可以在城上爆炸,不过威力太小,只能杀伤城头守兵,无法破城。”
“千真万确!确实是用火药破的城!”信使很坚定的说。
李定国道:“真有这样的奇人,若是有机会,本王倒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