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书从地上拾起刀,双手直颤抖。“杰书!快点!”岳乐大喊道,“别婆婆妈妈的,一刀刺下去!”杰书拿刀的手直抖,又哪里刺得下去。他出生在京城,从就在京城长大,虽然也曾经打死过汉人,但那都是手下的包衣奴才干的事情,他自己从来就没自己动手杀过人,而且第一次动手杀人,杀的就是自己的堂叔,又怎么下得了手。“啊!”杰书大叫一声,丢掉刀,疯了一样冲出大厅。“罢了罢了!”岳乐长叹一声,从地上拾起刀来。尽管他并不怕死,可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一刀,却那么艰难。之前他还看不起那些宁可自尽也不肯被俘的汉人,认为他们是害怕酷刑,懦弱才会选择自杀。可是要轮到他自己自杀的时候,却连刀子都下不去。犹豫了许久,岳乐都下不了手,他这时候才后悔,既然准备死守安庆了,怎么身上不带上一瓶毒药?这时候才想起来满世界找毒药,根本就来不及了。他又想要吞金自尽,可是摸出一块金锭,塞进嘴里,那滋味很不好受,金锭太大了,怎么都吞不下去。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岳乐吐出难以下咽的金锭,从地上拾起刀,大喊一声,往门外冲去。“杀明狗!”岳乐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刀向成群的明军火枪手冲了上去。“砰砰砰”成排的明军火枪手扣动扳机,白烟弥漫,冲出来的岳乐被打成了马蜂窝。他在倒下之前,终于得到了解脱:终于要死了,免得受那凌迟之苦。王[辅]臣听到枪声赶了过来,一眼见到被打成血葫芦倒在地上,身上穿着暗黄色蟒袍的岳乐,他走上前:“谁让你们动作那么快的?这是一个鞑子贝子!啊,不,是亲王啊!是安亲王!怎么就打死了?活捉了多好!”一名明军把总满脸委屈的道:“我们也没想杀他啊,可是他疯了一样冲出来,拿刀要砍我们,就给打死了。”“可惜了!”王[辅]臣感叹了一声,“活捉了这家伙多好!”“那边还有一个!”这时候有人大喊道。听到喊叫声,王[辅]臣立即带着兵赶了过去。到了后花园里面,只见一个身穿杏黄色蟒袍的年轻人满花园乱跑,头上的帽子都掉在地上了,脑后的金钱鼠尾辫散开来,几络头披散在脑后,这个家伙一边跑还一边喊叫:“别杀我,别杀我!”“拿下!”王[辅]臣大喊一声。几名明军士卒上前,把这个了失心疯的家伙摁倒在地上,捆得结结实实的。王[辅]臣走上前,看了一眼,虽然他不认得杰书,但是看着家伙身上穿着杏黄色蟒袍,身上还有各种值钱的饰物,便知道此人肯定身价不凡。按照大清律,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穿黄色的蟒袍,三顺王和吴三桂都只能穿红色或者淡蓝色的蟒袍,一般的官员,譬如洪承畴,鳌拜之类的,只能穿深蓝色或者石青色蟒袍。“刚刚打死的是岳乐,那么这家伙,多半是杰书了!总算活捉了一个鞑子伪亲王!”王[辅]臣哈哈大笑。“将军,杰书已经被鞑子伪皇帝贬为贝勒了!”一名军官上来提醒道。王[辅]臣冷笑一声:“再怎么也是亲王!曾经的亲王也是亲王!这回可总算抓住一个亲王了!押下去!”杰书被带到了王余佑的中军大营中,刚刚被明军士卒们一通拳打脚踢,又泼了一盆冷水,失心疯好了。不过失心疯好了之后,又吓得尿裤子。他被推进中军大营内,刚刚进去,看到坐在正中间太师椅上的王余佑,杰书一下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死。”“你不想死就不用死了?”王余佑冷哼一声道,“你们满狗在扬州屠杀,在嘉定屠杀,在广州屠杀,在南昌屠杀,我们的百姓就想死了?你们爱新觉罗家从老奴开始,在辽东杀了多少汉人?这笔血债岂可轻易了结?”“那是他们杀的,我真没杀过汉人啊!大人饶命啊!”杰书苦苦哀求。“你们爱新觉罗家从老奴开始,欠下的血债,必须你们来还!不过你放心,老夫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来人,拉下去!等到我军进攻襄阳之前,把这鞑子伪亲王凌迟祭旗!”王余佑大喊了一声。……千里之外,东番岛。码头上旌旗招展,锣鼓喧天,海面上桅杆如林,一艘艘整装待的运输船停在岸边。所有的铁道兵都穿着大红色的军服,整整齐齐站在码头上,等待出。铁道兵军官的曾世荣和俞振兴也站在队伍中,他们身上穿着基层军官的军服,心中充满自豪感。他们虽然是铁道兵,却也是大明正式的军人。自从东番铁路施工进入尾声之后,他们就每天都要进行军事训练,铁道兵的军事训练,也是按照明军正规军进行的,尽管铁道兵手中只有少量火枪和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普通的铁道兵手中连刀剑都没有,但是他们的铁镐、铁铲都可以当成武器使用,沉重的铁镐一镐头劈头盖脸砸下去,就算是再结实的盔甲都挡不住。至于铁铲,也是磨得十分锋利,一铲子打上去,能把人拦腰劈成两截。而且铁道兵因为经常抬枕木,抬轨道,搬运道砟的缘故,伙食又好,每个人都身强力壮。经过队列训练和结阵训练之后的铁道兵,今后在修建铁路的时候,万一碰到清军骚扰,铁道兵拿起工具就能同清军打了,一般的绿营清军保证不是对手。铁道兵虽然身上只有薄薄的纸甲,不过工地上的木牌和车辆之类的工具不少,可以当盾牌使用。“各位弟兄们,今天是我们铁道兵正式出的时刻!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江南!我们将要在上海修建通往南京的铁路!等到铁路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