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莫再说话了,有人来了。”姬瑶月竖指唇边提醒道,果然便闻一阵脚步声传来。
而随着脚步声接近,依稀还有人说话。
一个隐隐含怒的声音道:“我平日里这么多事务需要处理,你们还打扰我,今后是不是连头疼脑热都要找我看看?拿我当乡下行脚医生不成?”
另一个声音是说话带着“嘶嘶”声,是方才领他们来的那个畜生道道众青皮“这……他们是北龙天麾下,来此为了合作,总不好怠慢。您就再受累一次。”
“哼,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管他什么北龙天南龙天,你们的事情少来烦我。行了,在这边等着吧,我行医时不喜欢被打扰。”
听闻有人接近,楚颂只恐被大夫看出破绽,抽出一根针在自己穴道上插了几下,随后跟应飞扬二人挤了挤眼睛,便躺在了床榻上。
而应飞扬亦掏出张禁音符咒,将咒符点燃,一股术力笼罩房内,房室之内霎时成了一个与外部隔绝之地,一丝声音都外泄不出。
此时一人挎着医箱推门而入,口气中略显不耐道:“听说有妖要医治,便是你们了?”
“正是我们,劳烦大夫了。”应飞扬答道,但看到大夫面貌时却是不由一愕。
本以为畜生道的大夫不是凶神恶煞,也该是年迈苍苍,却不想来者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看年岁也就十四五岁,甚是斯文俊俏。这般年纪的少年当个抓药学徒都怕出了差错,没想到他竟已是畜生道的大夫,应飞扬自然难免惊讶。
那少年看着应飞扬面上错愕神情,已猜出应飞扬在想得什么,又是不快一哼。转身将门关上后问道:“是怎么回事?”
应飞扬按楚颂早已交待好的说辞,道:“路上雪滑,一不留神摔下来,之后就昏迷不醒,应是摔到了脑袋。”
“嗤!”少年大夫带着嘲意轻嗤一声,随后上前把脉,摸了一阵后道:“看脉相,是脑部淤血阻塞经脉,待我施针为他疏通血气。”
说罢打开药箱,取出一组金针,现在楚颂手背上各扎两针。正欲再扎之际,却见楚颂忽然双目一睁,运劲将手背上针逼出,同时抄过针迅捷精准的刺入那少年胸前和腹上两处穴道。
少年身躯瞬间僵硬,动弹不得,口中惊道:“经纬针法?你怎么会经纬针法!”
而楚颂起身,脸上同样有着惊讶之色,一双大眼睛盯视这少年医生逼问道:“该我问你才对,是谁教的你经纬针法!”
方才她假装昏阙,看得却是明细,少年医生扎针的手法看着简单,实则精妙深奥,分明是楚白牛所创的经纬针法。
那少年听楚颂问话,直勾勾的看向楚颂,“望闻听切”是医生的基本功,少年靠“望”诊之法,隐约察觉楚颂面貌血气不对,应是做了伪装,又上下扫了楚颂两眼,眼神忽然一变带着几分激动颤声道:“你是……小姐?”
楚颂面带疑惑,也觉少年眉宇之间有些熟悉,却怎也想不出来,那少年忙道:“小姐,是我,我是老爷的药童半夏啊!”
“半夏……”楚颂喃喃重复,忽而眉头一舒,“真的是你!你长这么大了!”
“对,是我!是我!”少年医生半夏兴奋道。
这半夏是楚白牛身边的药童,楚颂上次见他时,他不过十岁左右,还是稚气未脱的垂髫小儿,如今竟已长成俊俏少年,也难怪楚颂一时认不出他。
故人重逢的激动劲过后,楚颂忙拔出针,急切问道:“你人在畜生道,那阿爹呢?他真被畜生道道抓住了?”
“小姐你不知道?”半夏睁大眼睛,随后眼眶中涌出泪水,泣不成声道:“三年前,老爷和我在南荒行医,看一人伤重倒地便救治了他,那人复原后设宴款待,老爷和我推脱不过便前去赴宴了。可宴席中却另有埋伏,那时,我们才知道救得人竟是畜生道道主万兽春!那万兽春恩将仇报,强留老爷在畜生道中,要老爷替他研究如何将妖躯移接到人畜生道道众身上,我们走脱不掉,只得听命于他。”
虽然早有猜测,但应飞扬仍不由一惊,“将妖躯移到人身而不相互排斥的方法……果然是楚白牛所研制!”
那半夏抹抹眼泪又道:“后来帝凌天占了昆仑,老爷和我便被转移到了这里,继续替他们研究,直到半年前才研究才有所得,小姐,这三年我们过得好苦,你怎么才来啊!”
楚颂见他哭得凄惨也不禁跟着落泪,想着半夏小小年纪与一群凶神恶煞一起,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再想起父亲,心头更是愧疚。当年她因一些事情与楚白牛闹了口角,为了气他,楚颂故意跑到了楚白牛的对头公子翎手下做了侍女,父女之间多年没有往来,却没想到父亲已落入六道恶灭手中,一时泪水决堤。
姬瑶月看着心急,搂着楚颂肩头宽慰道:“楚颂妹妹,现在不是哭得时候。”随后对半夏道:“你说你过得苦,我看好像也不怎么苦,都能对畜生道道众颐指气使呢。”
半夏面上一红,解释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老爷被他们囚禁不得自由,但要搞研究,总需有人替他做些查阅医典,采药抓药,准备器具的杂事,我年纪小修为低,又粗通些医术,他们就允我自由活动,帮老爷跑跑腿。后来畜生道道众若受了伤也会找我医治。因为用得着我,他们对我倒也还成,但我,哼!颐指气使都是好的,老爷身陷囹圄,我对他们怎可能有好脸色!”
楚颂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