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愤愤不平,竟是慌不择言的咄咄诘问:“老爷就是偏心!当日,张府前来提亲,明明二小姐年长,为何应允许下的却是三小姐?”
观唐醒之脸猛一沉,欲发火的前兆,吴氏忙开口解释:“妹妹你不知,此事并非老爷偏心,而是那张府指定的婚约对象便是三小姐。至于孟驰与张家小姐的婚约,实乃因张老爷一见孟驰便心生欢喜,当即与老爷定下这桩婚事。”
大约憋屈太久,程氏犹意难平:“那老爷可向张老爷解释清楚,哪有人家长姐尚未媒妁,便先将小妹许配人家的?”
吴氏依然面含浅笑,貌似好言相劝,实则句句带刺:“妹妹应当知道,张家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贾,怎可轻易开罪?况且,这俩桩婚事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岂非天作之合?若妹妹这般不懂事,非要令老爷为难,这便是妹妹的不是了!且不说此事已过去这许久。”
这时,一直寂寂无言的唐染倏然开口,替自家母亲辩白。
“爹,大娘,母亲也是一时性急,方才口不择言。还望爹爹别怪罪于她。只不过,爹爹膝下四名子女,大姐已出嫁,小妹即将嫁为人妇。只得我与哥哥的婚事尚未有着落,母亲一时急火攻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闻言,唐醒之有些内疚:毕竟,身为人父,同为自己的儿女,他对唐染与唐泽的关心确定少之又少!
唐醒之颇感欣慰,忙不迭言语弥补心头的憾意:“还是染儿通情达理!爹爹即刻便着人替你与泽儿张罗婚事,必定为你觅得佳胥。”
蓦地,唐染将目光移向孟驰,凝视片刻。方才漠然回眸,对唐醒之道:“爹爹,女儿尚年幼,不懂儿女情/事,不愿过早嫁为人妇,只愿多些时日绕膝爹娘身边。”
转而,唐染目光递次流连于孟驰唐醒之程氏吴氏之身。亦一带而过的扫唐鸢。诺诺大方道。
“今日,虽是家宴,在座并无外人。然。孟大哥的断然拒绝,依然伤了染儿作为女儿家的自尊。大哥乃人中龙凤,盖世英雄,于爹爹军中已被众人尊称少帅。可见其气概。想来是染儿才疏学浅貌粗颜陋,因而。入不了孟大哥的眼目。此事,怪不得旁人,是染儿不好。爹爹与众人不必为此介怀。”
语毕,怏怏落座。唐染低眉垂首,咬唇局促,手中更是不住的绞帕。
至此。始作俑者唐鸢已食毕,冷眼旁观众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不绝。方才盈盈起身,端起面前的茶盏,对程氏道。
“二娘,此事皆因鸢儿而起。若非鸢儿不懂事,小小年纪便心心念念惦记着儿女情长,心怀郎/君,便不会引得今日,二娘伤感起二姐及哥哥尚未成亲之事来!鸢儿在此以茶代酒,给二娘道歉!望二娘勿见怪,千万莫与爹爹大娘产生嫌隙才好。否则,鸢儿便要寝食难安,日夜自责,静思己过!”
程氏好似深感惶恐,不安道:“这如何使得!你是唐家三小姐。”
然,只言语,却并无行动。
说罢,唐鸢将茶盏中的水一仰而尽简单的幸福[重生]。
至此,程氏虽心生怨愤,却无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起身,不愿拿正眼瞧唐鸢,只匆匆一瞥而过,讪讪喝下自个儿的茶水。
这会子,程氏气的七窍生烟: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盘泡汤,如何能不气恼!
在程氏眼中:儿子唐泽是个不争气的货,整日里只知舞文弄墨,对政事军务毫无兴趣,想那孟驰,虽是外人,却也是一表人才,且已官拜少帅,接替大帅之位那是指日可待!因而,程氏才对他另眼相看,欲将自己的女儿唐染嫁与他,也好守住唐家的家业!谁知,这浑小子却是软硬不吃,偏生不肯!
自己当真是瞎了眼,若非大帅抬举他,在自个儿眼中他孟驰算什么东西?高攀自己的女儿便是痴心妄想!
这下子,孟驰在程氏心中,便是妥妥的不识好歹狼心狗肺之徒!俗称“白眼狼”,养不熟的!
那厢,唐鸢却并未就此作罢,复又斟了一杯茶水,目光巡视一圈,依次与众人目光短空相接,尔后,郑重其事道。
“鸢儿不孝,疯癫这段时日,让爹爹,大娘,二娘,娘亲以及孟哥哥,哥哥,二姐替我担惊受怕,多谢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才使得我唐鸢今日可苏醒。往后,鸢儿依然要任性一回,与韩旭结为夫妇。过几日,韩旭便会住进唐府。还请各位高抬贵手,看在鸢儿的薄面上,多多照顾。”
孟驰率先起身附和,帮衬着:“那是自然!日后,韩旭为你的夫婿,便是唐家的一份子。”
唐鸢好似对孟驰的话语并不买账,继续道:“鸢儿尚年幼,不懂事!难免有做的不周全之处,还望各位长辈哥哥姐姐们勿怪!毕竟,我已是死过一回疯癫过一回之人,有时候,难免脑瓜儿不灵光,一时犯诨。大夫说了,若我再受刺激,一时急火攻心,指不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也未可知!”
面对唐鸢一番貌似恭敬实则不卑不亢的有言在先,众人面色各异,却是大多不霁。
唐鸢这一番半是威胁半是硬气的话,竟将众人一竿子打死,一个也没放过!谁人听了心里能舒服呢?
当然,每个人心中自有自己的小算盘!尤其是程氏,管你是谁,神来御神,佛来挡佛!
孟驰更是心如明镜:唐鸢这是怕韩旭日后在唐府地位卑微,怕他受尽欺凌,因而,便破罐子破摔,藉她曾得疯症之事提前予以维护。
为了这韩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