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痕迹的将唐鸢发间那片茵茵绿叶取下,与此同时,孟驰察觉出唐鸢眼中似有一抹异色滑过,勾了勾唇角,温润一笑,道:“鸢儿,你瞧,那一树妖艳的桃花早已随风而逝,此刻,满枝桠皆是翠绿碧玉般的桃叶茂盛,满枝头皆是青中带红的水蜜桃!”
望着满园的盎然,唐鸢亦颇有感慨:“是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久前,尚是千树万树桃花开,此刻,已是千树万树蜜桃熟。”
“所以呀,桃花盛开虽美,却不过刹那芳华,几日光景,最终的归属还是为了硕果累累,让众人品尝蜜桃的鲜甜!”
呵……唐鸢莞尔侧颜:“孟哥哥,你是想藉此劝诫我,桃花已凋零,我与韩旭之间早已成为过去,是吗?”
孟驰微颔首算是承认,边拿指间拂过一路经过的片片桃叶。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入桃花林深处,孟驰选择了一只成熟的蜜桃摘下,泛着微微的光泽,宛若少女的怯意逶迤,蜿蜒至深的绯红妖娆。轻轻一撕,那皮便被分离开来,露出樱红诱人的莹莹果肉。
他将蜜桃递于唐鸢,她也不推辞,接下舐/咬,入口间,一股甘甜滞留舌尖溢满口腔,水汁更是丰盈的流淌,滋润了喉。
观唐鸢心满意足的饕餮,孟驰心思却在别处,低低的言语,轻的如同晓风拂面:“其实,今夜我约你至此,尚有另一层隐意。”
唐鸢眨巴着明亮清澈的眼眸,凝视欲语还休的他,静待下文。
“既然桃花已逝,蜜桃将至,为何不欣然接受呢?”
孟驰的话,虽含蓄,唐鸢却是一闻便懂。然,她犹记不久前,他曾与她语气坚硬如石的笃定。他只是她哥哥,不是吗?
慌乱片刻,她决定不再拖泥带水,咄咄相问:“上次。是谁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对我并无情/爱/之意,只一心一意对我好呵护我的哥哥而已。今夜,你把话说清楚!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含蓄。我如何能懂?”
闻言,孟驰扶住她柔软的双肩,与其对视,这一次,二人相距甚近,近的唐鸢清清楚楚的瞧见他墨染的眸中那个倒影的自己,鲜活的如同刚刚那片飘摇而下的绿叶,那颗水润汁透的蜜桃。
“鸢儿,若我告诉你,我心中一直有你。你信吗?”
这般的委婉,明明白白说出心里话真的有那么难吗?唐鸢再也忍不住,坦坦荡荡的问出:“你个婆妈的男人,你想说,你一直对我有情,是吗?”
孟驰用力点点头,以作肯定之意。
唐鸢定定的凝望他眼中愈发烙印深深的自己,也不闪躲,只继续诘责:“那……为何上次你不肯承认呢?那次岂非最佳契机?你千里迢迢替我寻回韩旭,我不该对你千恩万谢。甚至以身相许吗?”
这会子,孟驰那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地,面上原本的冷峻消失无影踪,不禁失笑。轻快的应下:“若你愿意,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声音不算大,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在这果香四溢凉风徐徐的桃花林中,却是一字一顿,风雨飘摇而来。好似一道闪电,狠狠的劈下来,入了孟驰凌乱欲坠的心间。
“何意?”此刻,面对唐鸢的语焉不详,孟驰再不复镇定,脸色阴晴待定。
她认真的望进他眸中,似要将这份认真传递于他,语含无奈,柔柔道:“孟哥哥,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孟哥哥,无人可替代!”
话已至此,孟驰岂有不懂之理,她如此婉言拒绝,不过替自己留下一丝颜面罢了,以免日/后二人相见尴尬!毕竟同住一屋檐下,即便再刻意躲避,怕是免不了偶遇。
目如炬,最后的炽烈,孟驰不死心的追问:“那今日,你为何对“肉骨头”的丢失那样紧张?”
呵……原来如此!
唐鸢从容道:“看来你误会了!“肉骨头”虽是你赠予我的,此刻,却已是我豢养之物,我对它的感情,只因在我疯癫的那段时日,唯有它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时时常伴我左右。因而,它如同我的亲人一样,我才会如此紧张!若有朝一日,孟哥哥你身处险境,我同样会慌乱无措,但那不是男女之/情,只因我将你当作如骨似血的至亲!”
这下,孟驰的脸色突变,阴郁沉闷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的阴霾,电闪雷鸣的轰隆,他背过身去,心却是在止不住的颤抖。
良久,孟驰转过身,复又面带笑容,轻声道:“鸢儿,今夜之事,只当不曾发生过,你将它当作一阵风过,忘了吧!此后,我仍是你孟哥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笑容很是勉强,如同夜空中那轮月亮,惨白幽暗的洒在孟驰有些僵硬的笑容上,让他原本刚毅的面上,半是明媚半是忧伤,衍射出无双的凄凉之意。
说罢,孟驰绝尘而去,未曾回首!
他走后,此刻,空旷静谧的桃花林中只余唐鸢一人,她总算松了口气:其实,上次孟驰虽果决否认,她已隐约猜出几分,今日,他邀约桃花林时,她已忖度出几许。该来的终归躲不过,或迟或早而已,因而,她直面此事,如同她的过去一样,无法逃避。
可是,奇怪的很,为何此刻独处的她,心头却空落落的,好似缺少点什么呢?
事实上,观孟驰渐行渐远的落寞孤影,原本颀长的他顷刻间却有些佝偻,如同堪堪欲折的高大乔木被风雪侵袭的弯了腰,不一会儿,黯黑的身影便融入寂寂夜色中,那一刹那,她并非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