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驰原本平淡的如同朗朗晴空般风高日远的,此刻,面上再也挂不住那淡如止水的恬然,面色倏然阴沉,眼神更是厉如鹰隼,是的,鹰隼,寒若星芒,就这样不加掩饰的射向唐鸢正暗自得意郎朗笑颜的小脸上,唐鸢不自觉闪了闪,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一不小心咽下了肚中。
孟驰的眼神,唐鸢至今难忘,如同孟驰再次入住唐府,每每对上孟驰有些冷的目光,她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惧意,连自家爹爹唐醒之即便刻意板起脸在旁人眼中那叫一个肃穆可怕,可在唐鸢眼中如同纸老虎般可爱,小老头不过是吓唬她而已,不同于孟驰,他真正肃严起来,叫她害怕。
孟驰带着这样凛然的目光步步逼近时,还没等他迈开几步,他家老头不干了,再怎么说自己家也是儿子,还比唐老头家的闺女年长几岁,若是再将人家心肝/宝贝吓了去,他的老脸还要不要啦?
遂,孟驰父亲上前一把拽住孟驰,紧接着笑盈盈对吴家主母与唐鸢道:“没问题。”
面对父亲一意孤行的独断,孟驰想辩解些什么,却被自家老头一搡,差点趔趄摔倒,孟驰偷白他家老头:凭什么没问过自己的意见,便替自己做主了?他什么时候答应要陪这黄毛丫头玩耍了,还是幼稚的人想死的躲猫猫,这丫头片子是得多无聊多无趣多烦闷,才会想出这么弱智变态的游戏啊?
孟驰虽愤懑,奈何他家老头手劲忒大了些,他连挣扎的气力也没有,只得拿眼剜对面正笑靥粲然的小丫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对策。
当然。都是小孩子,气性来得快,去的更快,当众人风风火火的玩起来,嗨的早已将那片刻的不愉快抛掷九霄云外,只差忘记家住哪儿,东南西北已是分不清了。
大伙轮流当值。当值的人负责将躲藏的众人抓住。一场游戏便算结束了,换下一名当值之人,当然。躲猫猫也是有规则的,否则便玩不下去,大家规定好,只许在这院中躲藏。看戏的小楼除外。
轮到唐鸢时,经过多次的藏匿。她早已将这小院中的角落摸透了,边边角角皆没放过,因而,她很快便将众人一一寻出。她当然开心,开心于自己的战绩赫赫,反观旁人。则是一脸被识穿的落寞。
然而,没等唐鸢高兴多久。众人找到了,唯独缺了孟驰,她左找右找,愣是没发现这小子的踪迹,直到唐鸢吓的花容失色,开始嘤嘤的缀泣起来,其余人等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忙禀报了大人。
大人们闻讯赶来,四处喊叫,不见孟驰的踪影,这时,有人惊慌的揣测:该不是掉入荷花池了吧?
主母忙吩咐下人跳入荷花池,打闹半天,愣是毫无发现,正当众人慌乱这大活人怎会在众人眼皮地下消失不见呢?
这会子,岸上乱极了,孟父的哭泣声,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下人们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将吴府阖府上下寻了个遍,连唐醒之亦肃脸瞪着自己的女儿唐鸢,拿眼神责怪她的惹是生非,生怕此事与女儿脱不开关系,令人家好好的儿子消失无影踪,可如何交代?
正当众人不知该何去何从,就连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吴家主母此刻亦慌了神,脸色煞白如雪,无一丝血色,碍于宾客众多,否则,怕是跌坐于地面上哀嚎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裹夹着些许含糊不清的呜音,众人听不真切说的什么,正待肃静将耳朵丢进这声音里,只见池面先是浮出黑丛丛的头发来。
“快看,那孩子飘上来了,怕是已溺水断气了!”有人眼尖的瞥见,生怕众人不知,抢先开口。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此刻,池面已隐约浮现一颗头颅,众人目瞪口呆之际,男孩已张开双臂,向着岸边划了过来。
这男孩正是孟驰。
唐鸢见孟驰还活着,那颗砰砰乱跳的心终于落了地,忙伸出小手去,欲拉孟驰上岸,以示自己的友好之意,毕竟,是自己先惹下的祸事,连累的人家差点被淹死,纵然她有些大小姐脾气,心中也是有些愧意的。
岂料,孟驰不但不领情,相反,一把拧住她胳膊,一用力,将她拽下水。
那厢,彼时唐鸢并不会水性,还是旱鸭子一只,只好扑腾着小胳膊,一双小腿在水中胡乱蹬着……
尔后,浑身湿漉漉的孟驰一跃翻上岸边,跟着起了身,却被刚刚还在哭泣伤心的孟父上前逮了个正着,啪啪啪……大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孟驰的屁股上,嘴上念念有词:“叫你贪玩,叫你藏起来让我们好找,叫你顽皮将唐三小姐拉下水……”
孟驰也不挣扎,只闲闲的盯着正在水面上苦苦挣扎的小唐鸢,心里那个得意,那个美,开了花。
唐老头看不下去,也不管吴氏主母已吩咐下人跳下去救唐小姐,却被唐老头粗暴的喝止:“不必!我们鸢儿是女儿家,虽小,也是男女有别的。”
说着,自己跳下去,将快要呛水的唐鸢搀扶着,推上岸边。
上了岸,唐醒之一边甩了甩湿嗒嗒的头发,一边目露凶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孟驰脸上,抬高嗓门徐徐道:“若谁敢对我们鸢儿不利……”
吴家主母闻言,忙拿自个儿的帕子替唐鸢擦拭着脸上的浑水,边解围:“妹夫,你也是想多了,不过是小孩子一语不和罢了,多大的事儿,别放在心上!”
对吴氏主母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事之举,然,唐醒之并不领情,将未完的恫吓之词尽数吐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