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赵岳所料的。
完颜翰鲁、完颜阇母铁血凶悍而且异常狡诈,根本不管两翼杂胡的死活,无视其陷入困境甚至绝境。
他们专心指挥,把剩下的九千兵力展开,已全部用于对渤海军中军主力的进攻,压根就没考虑过派兵增援两翼。
当然,以九千人对渤海军最精锐最难打的三万人,这也是在赌博在拼命,是在赌命。主力赌命。负责击溃敌人两翼的兵力也得拼命。是死是活,全看英勇不英勇、能不能破解困局危局击溃对手的信心士气获得胜利。
金国人口少,兵力更少,以往都是如此战庞大的辽国的,而且总能赌对了打胜了。
弱者、小国,若想战胜强者也唯有如此。
无壮烈搏命,无英勇冒险牺牲,就不可能摘取到血染血养的甜美胜利果实。
这次对渤海军主力率先发动攻击,却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
来自草原、西伯利亚丛林、海岛的野人们穿着肮脏破烂甚至透皮露肉的杂乱衣服,脚上是粗制滥糙而且破烂不堪的各种鞋子,有不少的甚至是破布片与草混编的草鞋,一使劲,一猛烈奔跑,鞋子就烂了,掉了,成了光脚,却无人顾得上这些,就那么一步步踏入积雪冰渣中雪下石头上,踏得积雪飞溅,在寒风助力下狂吼着轻快奔迅猛向敌人,也是特意使劲踢腾搅动起地上的积雪飞舞起来顺风迷漫对手的视野和眼睛,影响对手的防御,转瞬近了,先是举弓暴射,有风力相助,仍是能远远就打到敌人,敌人却尽全力张弓也箭射不到自己,占尽开战便宜,几转眼再近了,有的继续射箭,有的凶狠掷出标枪......所谓的标枪绝大多数根本没有铁头,就是削得尖尖锋利的较长棍子,在这些野人手中却威力惊人,照样能把渤海军将士扎个通透,有力大,顺风劲又足的,甚至能一标贯穿射伤两人,护盾也能撞开,人会撞倒.......
渤海中军前阵一片惨叫。
挡在最前面的严密盾阵一片片露出缺口,后面的弓箭手无遮无挡遭殃了,在立马补上的箭雨和标枪雨集中暴射中成片倒下,陷入混乱甚至崩溃,根本起不到阻碍和大量杀伤冲锋金军的预想作用。
转瞬更近了,后面的金军野人们冲了上来,一个个裹着大石头的绳索抡动起来,转了两圈有了足够加速就猛地抛了出去。无数石头顺着风砸入还在努力坚持的渤海军盾阵中,很多石头有小孩脑袋那么大,在风和势能加威力下的杀伤力可以想像多恐怖,而且这种抛石头攻击是接连而来......嘭嘭嘭.......啊.......杂乱惨叫声中,渤海军精心布置的前延盾阵几乎几眨眼间就崩溃了,刀盾兵死伤一地。
渤海中路军防线大开。
如雨的箭紧跟着铺天盖地射来,把盾阵后面暴露出来的弓箭手和长枪手杀得成片倒下,还能跑的兵惊恐尖叫着转身就向后钻,哪还顾得上防守不防守还击不还击军纪不军纪,谁还有心思管当官的在愤怒焦急吆喝什么,这时候面对金军野人的奇特打法,能逃掉敌人射击打击的才是幸运聪明儿,有命活着才是一切。
这也暴露出渤海人的不堪战斗素质。
他们不是女真人那种作战纪律严明到残暴,死也得奋勇死在进攻路上或应该坚守的岗位上,也没有女真人的那种勇猛不怕死,没有那种闻战则喜的疯狂劲,血勇远远不够,也缺乏军团大战的经验和意志,到底顶不住女真训练指挥的区区杂牌军如此花样的迅猛进攻压力。
前方没了弓箭手的威胁,也没了刀盾手和长枪手的阻碍,最精锐的三万渤海主力军在杂牌金军野人眼里不是凶险可怕,而是一个个晃动着好衣服好鞋子.......好武器,甚至满身财富的人架子,就等着他们去抢去占有了,一个个兴奋地狂吼着跑得更快了,光着脚的都不知道冻得脚要掉了,似乎也感觉不到脚被冰渣子石头什么的划伤垫得受不了,只顾拼命冲上去挥舞原始狼牙棒疯狂打杀和抢掠,似乎生怕稍晚了,好东西就没自己的份了,抢不到了.......
高永昌布置在前阵的一万杂牌精锐根本挡不住这群红眼的野兽,只野人们的野兽恶臭和野兽般凶残就吓得不轻,坚持没多久就崩溃了,向后逃跑却是冲击了后面的高永昌心腹精锐步兵组织的严整防线,被金军杂牌军一拥而上趁机杀了进去........高永昌等依赖的心腹精锐防线也被撕开了,前部变得七零八落并漫延向后军.......当然疯狂的野人们也死伤不少。
这时,真正的金军,那两千女真兵也趁势沿着野人冲开的缺口杀了进来。
以前打仗对辽军,女真人常常是驱赶驽马群,比如在马尾巴上点火促使驽马惊怒狂奔向辽军,以驽马群的可怕冲击力和死伤换取破阵打开缺口,再凶悍杀进去搅乱辽军,击溃辽军军心.......有时也会威逼驱使俘虏奴隶炮灰充当开路机,不用顾惜死伤,更不用心痛人手损失。无论是人还是驽马死光了,没了再抓辽人的辽军的人马就是了,用不完的。用完了,辽国也没兵没马没势力了,也倒了.......怎么对女真而言都划算。
但现在不同了。
女真没马匹可挥霍了,想抢,辽国也没多少马匹可供他们抢的。如今就算再不好的驽马也得珍惜着留着繁衍马匹或用于干活,无论是辽国还是金国都得如此。而俘虏奴隶,在辽国分兵游击战中折损太多,没剩下多少了,剩下的也和辽军成了死敌,就算是契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