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老太君......”
范琼连唤了几声,声音似乎格外恭敬亲切,实际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老奶奶对花香的沉迷享受及好心情。
老奶奶收回了目光,再瞅着范琼却不是忽悠的慈祥喜悦,而是目光越发清晰地冷冽。
“说,你此来的目的。”
生硬重复的问题,简单几个字让范琼一阵阵子的窝心,闹了半天他绞尽脑汁得巴了半天却白说了.......费心铺垫没达到目的,但也不是一点儿用没有,范琼可以借着良好的说辞开端氛围就势提出此来的真正目的要求。
他此来当然不是来表忠心敬意爱戴的。
“.......呵呵......”
“嗯哼,老太君果然英明爽利。本官就说说想如何开始这美好的一切愿望。首先是这沧州的环境,决堤啊,一片泽国,惨不忍睹,这条件如何能吸引别处的百姓迁移来落户安家?没人干活,如何能振兴?”
老奶奶的眉头微皱起来了,明显不耐烦了,冷硬吐出的还是那几个字:“说,你此来的目的。”
范琼心中一阵子火大:老子又不是你那魔鬼孙子,你任什么对老子呼来喝去的.......
“啊哈哈......老太君,您这么老当益壮精明通透,还不明白本官上任的首要难处?决堤啊,需要人手,大量的,尽早修复决口,可是没人呐。本官满沧州的左寻右找,只有赵庄这才有百姓,怕不有上万人吧?决堤太大,却也不够啊。下官请老太君慈悲,把这的百姓全调于本官用用,是借调啊,暂时的,用完了就归还。修好了决堤,对赵庄也是大利,对不对?毕竟整个沧州也只有赵庄这一处有人烟。整好了沧州,受益的只有赵庄。于公于私,请老太君都务必支持下官一把。”
“修决堤啊?”
老奶奶笑了。
就在范琼心中暗喜,自以为得计的刹那间,老奶奶又说:“那些工程都是国家的事,官府的职责,与我家何干?”
”没人手?国家去弄啊?大宋好几千万人呢,谁不知道大宋最不缺的就是人?光京城就有几十上百万人,随便弄点还愁没人修决堤?朝廷家大业大的,经得起挥霍折腾,这点小事,随便支持你点,你小贩还用发什么愁?“
”可是“
范琼一挺身,似乎要站起来喷......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
老奶奶的脸沉了下来。
”我家不用纳税。我赵庄的佃户不用服劳役。怎么着?你小贩还想破朝廷的旧立你自己的新,把勋贵官僚家地主士绅无赋税劳役义务待遇的祖宗规矩给改改?“
”可是,这沧州只赵(庄有人手).......“
“哟,还可是?”
“照你这意思,我家就得服劳役。那京城中的闲人,白吃饭的公子衙内士绅儒生地痞多着呢。他们整天在京城无所事事,读书不成,习武不就,白白耗费国家钱粮,还青春年少精力旺盛无处发泄,还yù_wàng多多,对朝廷对社会心有不满甚至怨恨,这也不满意,那也抱怨,身为废物、国家蛀虫还不自知,惹是生非制造麻烦祸端,你何不上奏朝廷,请示仁慈勇敢伟大的君王把那些闲人弄来修决堤?也算这些人为国家的事出了力,对君王表了忠心尽了义务,国家没白养活?”
“老太君,您误会了,怎么能这么......”
”我说了,修堤是国家的大事,朝廷的职责,是全天下所有需要服劳役的人的事。国家事,国家担,你却硬要我家自己担着,呵呵,我家又不是皇帝家。这是大宋王朝。天下是皇帝的。我家担得着么?你左一个可是右一个但是什么?“
老奶奶把范琼堵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的脸色不但没好些,反而更沉了。
“小贩啊,你劲劲地想让我家担着国家的事皇帝的神圣权力与职责,你到底肚子里盘算的什么,有什么企图,这些我不关心。我只想问两句。我家对大宋对君王和朝廷奉献牺牲的难道还不够多,还要全部继续牺牲掉?天下事,有好处,没我家的份,有灾有大难了,我家就要头一个顶上去,还得是感激着君王与你们,积极主动热情地顶上去奉献牺牲掉?”
你们倒台全要死了,还在做美梦不知醒呢,到了如今,还敢玩这种小聪明把戏,想把投来的这点流民也夺走,让赵庄只能靠自己辛劳而越发承受大灾后的艰难悲苦.....阴险卑鄙之极,其心可诛.......
老奶奶说得徐缓而分外沉重愤恨加鄙夷。
今天,范琼上门遭遇的一切,包括老奶奶刻意先把凶名赫赫的小孙子赵岳介绍了出来,以及后面对范琼的卖弄不理不睬......都是在委婉警告这位新上任沧州的官收起自负的小聪明,别自找难堪不自在,别在这添堵......你聪明点别劲劲的找死。
可是,这个范琼就是不知死,硬要来这一出。
范琼来前精心盘算好了的,岂肯罢休。
”老“
老奶奶却不再听他说什么。
这种人心肝早烂透黑透了,满心只有他的贪婪yù_wàng与野心,是非黑白早颠倒认不清了,毫无自觉,只自以为是。和这种自负又胆横的蠢才凶徒再多说什么,纯粹是傻了.......
眼下,宝贝儿小孙子在身边,宠爱的长孙也快回来了。撑起家族帝国的两个宝贝孙儿都在身边孝顺着,敢问天下,谁有这福气?老奶奶内心里高兴坏了,太久没团聚过了,这几年东一个西一个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