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使被骂,也丝毫不动气,反而神色动作越发儒雅潇洒,眼神中越发是身为汉人却是辽臣的得意,越发高姿态,也毫无烟火气地淡然笑问:“哦?未请教。敬请何大人也给本使解解惑。”
他那样子仿佛双方是两个读书人大贤在积极探讨学识求共同进步。姿态表演可得满分。
何栗也一笑,“辽使,你确实错了,你忘了不该忘的一些小常识啊。”
他感慨着,手指沾水随手在桌子上画了个地图,然后点着包括河东南北两路、甘肃、陕西、宁夏、青海等山西以西的广大西部地区,“这些领土不管我国有人没人在那住,它都是,全是我大宋的固有神圣领土。我国的领土,不安排人住,我们目前用不着它,把它闲置在那荒着让野兽盘踞生息,任鸟蚁虫蛇风雨侵蚀,那是我国的事,我国乐意,与外人,与你辽国无关,这没错吧?可事实上,宁夏宝地被你们那可笑的逃跑皇帝引众趁机占据了,在那苟且偷生。这已经无耻侵占了我国好大一片领土,严重触犯了我国神圣领土主权。这边呢,你东辽也是不告而取,私自侵占了相邻你云中的我河东大片领土。现在,你们贪心不足,又想侵占我河北及太原,你竟然说什么不用侵占我国领土,说什么尊重我国利益,珍惜邦交友谊,考虑得极周到不让我们为难?”
辽使看到画地图就明白了何栗要说什么。
他张嘴就要嘲讽反驳说那些领土,你宋国已经失去控制了,事实不属于你宋国了。无主之地,谁占了是谁的。谁强大能霸占了,它就属于谁。辽国就是比宋国强大,理所当然有拥有权.....
但,何栗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一点桌子,啪一声,“当然,这不是开学术讨论会。我们俩在这空口白话争论这个,说再多,争论得再精彩,辩论出了胜负,也全没用。你的理念就是你辽国是野蛮强霸的。你辽国能欺负得了我大宋,那么就可以自说自话地想怎么玩就能怎么来。”
辽使失礼地伸了个懒腰,笑呵呵的没吱声,姿态却无疑表明:何栗,你是明白人哪,那你还废话什么?你平和有礼也好,强势凌厉也罢,都改变不了我大辽就是能欺负住你弱宋的事实。你只有事实下的无奈。你只能认下屈服。你宋国只能乖巧按我大辽的计划老实满足我大辽要求的一切。你再聪明再有骨气再敢和我大辽争锋,你也改变不了宋王朝的废物传统习性......乖乖从了吧
面对辽使的极度轻蔑和挑衅,何栗仍然毫无烟火气,仍然是平和淡然,又说:“你觉得辽国强大,强大就是有理。很好。咱们就说说你们这个理。”
他点着桌图河东北部地界,“这是折家军的传统地盘。折家军去年秋后就连军带民全从老巢府州城南迁,越过了折家传统故地麟州,迁到了更南边的我国原晋宁军的地盘立足。此举,折可求不是因为折家军孤悬河东怕了你辽国趁机围攻灭了他。他只是想离你辽国的威胁和骚扰远点,让部下民众能有个安心耕种的生活空间而已。他不可能是心甘情愿放弃折家在府麟二州的传统势力领土范围便宜便利你辽国轻松移民占了。他只是在找空间尽快积蓄起实力,部下也有兵民近三十万之众,而且几乎全是凶恶的西北汉子。你辽国,呵呵,你所谓的强大辽国,在折家军主力被海盗席卷一空,军力大损时尚且不敢打去趁机报复灭了他,何况是他已经恢复了不少实力的现在。”
辽正使顿时脸露冷笑,张嘴刚要反驳。蛮子副使却先开口了,满脸狂傲狞笑大喝:“宋官,你说什么笑话哪?我大辽上国会怕了小小折家?我大辽随便吹口气也能把小小折家吹没了.....”
正使赶紧补充副使吹得这种没脑子没营养的话,“折家被抢得干净,除了那点我国看不上的刁民人口,什么油水也没有。我大辽是不屑打他,而不是收拾不了他,更不是忌惮他不敢打他。事实正如何大人所言,折可求极度畏惧我大辽能一巴掌灭了他,所以赶紧远窜南边逃避毁灭。”
何栗大笑:“吹嘘什么那你?折可求怕你辽国?“
”若他真是怕了,又岂会南迁后落脚未稳就当秋立即和西军其它四部一齐扑去宁夏去抢你们那位好皇帝?你们辽国根本不把折家军当回事?呵呵,那你们为何只敢占了府州,却不趁机也占了空荡荡的麟州再多些生存地盘,不趁折家留守兵力空虚一举灭之?你欺本官对下情无知?”
两辽使顿时尴尬了。
辽国当然想灭了碍在那的折家势力,彻底控制河东及以西以南广大地区,大大拓展生存空间。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
折家军打老了仗的精锐是没了,但太熟悉辽军,能打仗的将门以及心腹老底子兵还在,灾后就能迅速整训出五万兵力,还有十万军事训练出来的后备兵力。三十万恶汉子部众,这就好比一个凶恶的杂胡超大部落,本身已经不是那么好惹的,何况这三十万汉子全得高度团结齐心追随折家及将门奋勇对抗辽国才能活下去。全体绝境求生的意志,代表的是战斗力,这更可怕了。折家部下比不得女真强悍善战,辽国若是想消灭折家也不是灭不了,却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好吧,这个代价,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