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齐了,接下来就是找地方喝酒了。
有元朗跟着,看上去不错,这会儿却又有些麻烦了。
郡府出来的汉子们,都若有若无的敬着,俨然将其当大家少爷了,也就不好去寻一家破破烂烂的食肆。
都打着客随主便的招牌往李破这里推。
奶奶的,李破才在城里溜过几圈,能找到什么地方了?
还是李破说,小弟囊中羞涩,还请诸位哥哥手下留情云云。
大大方方一说,到比藏着掖着更让这些生猛汉子听着顺耳。
最后还是尉迟,带着众人去了南城一家相熟的食肆。
到了地方,十几个人一拥而入,直接把小店给包了。
店家有点心惊胆战,但有尉迟在其中,让他们放心不少,招呼的殷勤备至。
李破和尉迟,程知节,元朗,罗三几个凑了一桌,其他人都散着做了。
等级这东西,几乎无处不在,也不用多说什么。
酒肉陆续摆上来,李破端起大碗,当仁不让的站起来,大声道:“今天跟诸位结识,着实高兴,我李大郎先干为敬。”
说完,咕嘟咕嘟,一碗酒下肚,看着着实豪爽。
众人纷纷喝彩,举碗相应,一时间,店内都是牛饮之声。
尉迟一边喝着,一边暗自打量着李破。
心里也在嘀咕,都说关西人起家快,他娘的这次是亲眼见到了,才几个月的功夫,从流民到郡府。
当日那个到处献殷勤的娃子,现在竟然能跟他平起平坐了,而且,呼朋唤友间,一点生涩的意思都没有。
李破不管那么多,也不管旁人怎么想,他知道,和这些粗豪汉子相交,小心翼翼的可不成。
所以,一碗酒下肚,接着又倒了一碗,先谢程知节保举他入郡府。
程知节顿觉脸上有光,实际上,他心里也在嘀咕,马厩那个老家伙不好惹,在郡府中是人尽皆知。
当初听说李破去了那处马厩,他心里还有点觉着对不住,这是将事情办的差了。
结果是两个多月过去,他差不多忘了的时候,这位又钻了出来,还带着元朗,看元朗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竟然在马厩那里厮混的不错,许是和那老头攀上亲戚了?
所以他和尉迟一样,心里都有着惊讶。
大笑着一大碗喝下去,见元朗殷勤的给李破倒酒,顿觉三观受到了冲击,这世界他都有点瞧不懂了。
接着,李破又敬尉迟,谢他在城门口相帮。
尉迟多少有点尴尬,喝酒也就分外的痛快,他和程知节完全是两种人,对不住就是对不住,不会给自己找什么理由,所以之后跟李破喝的最多的就是他。
罗三就好对付了,这娃子有酒喝,有肉吃就行,根本不会想太多,管你是流民还是进了郡府,在他眼中都差不多。
元朗嘛,直接省略,现在李破在马厩那边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老头一样了,元朗彻底沦为小字辈人物。
一圈酒敬下来,店中噪音大起。
军汉们吆五喝六,娘爹乱飞,吵闹的声音,差不多能将房顶掀下来了。
又喝了几轮,这一桌几个人脸就都红了起来。
没办法,一个个过来敬酒,不喝还不成,和他娘的谁家结了亲似的,酒的度数再低,它也是酒,不一会儿功夫,李破觉着喝进嘴里的酒汤都带着苦味儿了。
不过北方汉子就是这般,喝的越多,越好说话,酒至半酣,连尉迟的话也多了起来。
“听说要打高句丽了,你们两个在郡府,听说什么没有?”
程知节哈了一口酒气,“早就听说了,正在往那边调粮呢,没看郡太爷巡查仓房去了吗?俺还听说啊,这次挺多人要倒霉了,太爷一圈走下来,不定就有人要人头落地。”
尉迟点了点头,“这没什么,既然要打,粮草自然就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别人乱来了。”
程知节嘿嘿一笑,“乱来不乱来俺老程不知道,但俺听说,城里的大户人家可都在屯粮呢,哼,那边打起来,受苦的。。。。。。可就不止马邑一处了。”
说着,转头看李破,“你在元老身边,就没听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开打?从咱马邑调人不?”
李破双眼迷离,好像已经喝醉了,只是呵呵傻笑道:“打不打和俺干系也不大,怎么?两位哥哥想要去河北?”
程知节哈哈大笑,“去河北就去河北,老子们早晚要用刀枪取个功名,还能顺便回山东老家看看老娘,可惜,就怕这次赶不上啊。”
尉迟将酒碗一顿,道了一声,“贤弟好豪气,不过,就算呆在马邑,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大郎,你说是不是?”
李破转着眼珠想了半天,才明白人家说的是什么,心中不由暗骂,你娘的,这是还惦记着老子的来历呢?
沉吟一下,却是附和道:“尉迟哥哥是说,突厥许要趁机南下?”
冷不丁,正在罗三较劲的元朗插了进来,大咧咧的道了一句,“突厥人来不了了,启民死了,新大汗正忙着呢,听说还上请,要续娶义成公主为妻,皇帝已经诏准。。。。。。”
不等他说完,李破挥手就扇了他脑袋一下,斥道:“莫要乱说。”
元朗左右瞅瞅,委屈的低头喝酒。
李破耍了威风,转头就笑,“两位哥哥别听他胡吹,他能知道什么皇帝公主的事情?也请两位哥哥别要传出去,来来来,喝酒喝酒。”
其实这几句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