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眉目微张,越说越怒,还得顾忌当着众人的面,不能丢了皇家体面,真真是想一脚就眼前这个小畜生踢翻在地,狠狠教训上一场。
齐王李元吉可也觉着满心的委屈,立即喊冤道:“儿臣怎敢曲解圣意,实是秦王府中戒备森严,那杜克明病的也只剩了一口气,就死死挡在俺前面,儿臣怎敢硬闯?一旦那厮就此死了,儿臣怕是就走不出秦王府了啊。”
李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说,你几年前敢带兵硬闯秦王府,逼的杜如晦,房玄龄等人逾墙而走,是何等的威风得意,现在却窝囊成了这个样子,他娘的,也配是我李渊的儿子?
李渊努了努力,才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行了,去殿外守着,不得放任何人入内。”
李元吉讷讷辞出,来到太极殿前,深深呼吸了几口寒凉的春风,心里憋的好像要炸开一般。
此时殿内则隐隐传出了李渊的声音,不久,殿内众人也开始陆续开始陈说己见,争论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只是离着远了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而作为皇帝嫡子的他,甚至不能立于殿内旁听机要,只能待在这里看门守户,这对于自持甚高的李元吉而言,比杀了他好像还要难受几分。
李元吉在殿前来回溜达了几圈,虽然火气越来越大,可再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于太极殿前放肆,于是愈发憋屈。
守在外面卫士和太监们都瞧的出来,齐王殿下心情不好,于是大家也越发屏气凝神,绝不给贵人发泄怒火的机会。
远处灯火晃动,不多时,一个小太监挑着灯笼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到了殿前只左右逡巡了一下,一眼便瞧见了齐王李元吉,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禀报殿下,平阳公主殿下奉诏回京,现已入宫……”
李元吉一下来了精神,老李家的三娘子,也就是他的亲姐姐,平阳公主李秀宁,应该是在永丰仓给人看管粮草呢吧?也没听说诏其返京啊?
李元吉眼珠儿转悠着,按照往常的习惯,定然是要想想在其中能不能做些文章的,可这会儿嘛,一想到李贼已经带兵过了河,太子在潼关驻守,秦王病重,父亲那里心火正盛,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了。
当然了,他这个姐姐可也不好惹,一想到之前在平阳公主府门前求助,却弄的狼狈而还的情景,李元吉不由咬了咬牙……
心念电转间,李元吉还是摆了摆手,屏退来人,转身蔫溜溜的入内通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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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长安静悄悄的,好像跟之前的日子差不多,可作为李唐的行政枢纽,一些人却是彻夜未眠,殚精竭虑间,不知掉了多少的头发。
即便是皇帝李渊严令众人不得将消息外传,可很多人还是在第一时间知晓了内情,随之消息便渐渐传开,几日里,就已弄的满城风雨。
而实际上,所谓军情如火,河边的战事在渡河之战的第二天,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阶段,蛰伏于长安县的秦王李世民也正静静的观望着局势,并笃定的认为,一切尽在料中,也许很快他就能再次品尝到胜利的甘美滋味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天,留守于长安秦王府的秦王府长史杜如晦却已来到了人生中最后的时刻。
这一天辰时,杜如晦病殁于秦王府后宅,也未引起多大的波澜,也未留下什么房谋杜断之类的名声,他那满腔的抱负以及满腹的才华都跟着他那孱弱的身体随风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