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月当空,灯火才渐渐熄灭下去。
黑暗中,李破道:“您在这看马,还是跟俺一起进去?”
李碧根本懒得搭理他,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站起身来就走。
李破是真想再说一句,要不您去吧,俺在这里守着,省的有人把马给咱们牵走了。
但他到底不是婆娘或是无赖儿,嘴还没那么碎。
不过一边往前摸,一边跟李碧说着,“您慢点啊,进去之后,看到了人也别动手,让俺来,闹出动静来,别说杀姓史的了,咱们可就性命堪忧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腰间的腰刀解了下来,递给李碧,“拿着,这刀不趁手,还得是这个。”
说完,又从怀里拿出把匕首来。
李碧很是烦躁,接过腰刀,这回让她动手也困难了,拿着两把刀,双刀可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借着月光瞧见李破抽出来的那把匕首,顿时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那显然是那一晚李破从她腰间摸去的那把,其实也不是用来防身的,而是用来切食物的。
李碧是真想抽刀先砍这个混账十七八刀再说。
很快,两人就摸到了房宅的边上。
好在,马厩所在,不会养什么犬只,不然的话,两个人想要悄无声息的靠近,还真就不成。
一栋栋屋子,黑洞洞的,没碰到什么人。
今天运气还算不错,李破暗自嘀咕,希望能一直顺利下去。
有些事就不禁想,刚在心里念叨完,附近门声一响,李破轻捷的一把拽住李碧的胳膊,将她拉到屋子的暗影之中。
等了一会,脚步声渐渐远去,出来的人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两人已经没有半点说话的兴趣,继续前行。
直到地势有了坡度,这明显是个小丘来的,此时李碧拍了拍李破的胳膊,指了指小丘上面一栋还亮着灯火的屋宅。
李破拍了拍李碧的手,以做回应。
手嗖的一下抽了回去,后背一疼,当即挨了一拳。
李破撇嘴,手不大,骨节有点突出,皮肤嘛,只能说马马虎虎,切,老子占便宜也不占你这样的啊。
小插曲,无关大局。
到了近处,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了一下。
别说,这姓史的还挺大气,自己住的地方,和个堡垒差不多,全是用石头筑起来的,看这样子,却是让李破想到了欧洲中世纪的城堡。
只不过此处这个,比较低矮,也带着浓重的中原民族的色彩,四四方方,斗角飞檐,挺有气势,也挺有特色的建筑。
摸到外墙下面,两个人呆在这里,静静的听了听。
上面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两人的头顶,竟然还有墙道,这个窝做的,真没话说,土皇帝就是土皇帝。
等脚步声远去,李破摸了摸墙面,又抬头看了看墙的高度。
真要是正经的城堡,累死他也不可能徒手攀援进去。
但这个小型城堡的外墙,却另当别论。
预备好的绳子,对他有点多余了,但看了看李碧,他也只能无奈的将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和多了条尾巴似的。
再次腹诽,按说,这年头不会点轻功好像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怎么这女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呢?
十几步的助跑,在墙上连续蹬了四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极限,身子就要往下坠了,正好一伸手,拉住墙头的边缘,一个借力,团身就上了墙头,灵巧的和一只猴子没什么区别。。。。。。。
李碧在墙下眨巴着眼睛,有点犯傻,虽说小小吃了一惊,不想这小子还有这么一手打家劫舍必备的技艺,但让她有点愣神的不是这个。
因为她刚想说,这里门户不少,转一下,应该能进去才对。
墙上吊着跟绳子,李碧到也没客气,拽着绳子就上了墙头。
李破将绳子解开,拽了上来,然后换了个方向,将绳子吊在另一边暗影处,两人溜下墙头,鬼鬼祟祟的进了里面。
其实,这个时候,不用李碧再指引什么了,里面的屋子并不多。
而且,正中一间大屋中,灯火通明,吆五喝六的声音,在墙根底下听的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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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千年已经喝的有些醉了,看着底下心腹,和两个儿子还在一碗碗的往嘴里倒着酒水,不由有些感慨,确实是老了啊。
他原名钵固,内附北周的契丹人后裔。
上柱国大将军史万岁领兵边塞,他们这些部下就都改了姓氏。
不过没过多久,皇帝下诏,令众军将复姓,很多人便重又找回了祖宗姓氏。
但他没有,他觉得,姓史很不错,威风凛凛,战无不胜的史大将军,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将军形象。
后来,史万岁回朝被仗死在金殿之上,他们这些旧部也都纷纷受了牵连,有的逃去了突厥,而多数都在之后的战事当中,战死在了塞外。
没了史大将军领兵,吃败仗是早晚的事情,在他心里,皇帝无疑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
他当年做的最为英明的举动就是,没等上面动手,他便交卸了军职,找了找同袍,留在云内给朝廷养马了。
这一晃,就是十几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些一同征战的故友,死的死,伤的伤,到也有显达的,但他自觉,应该没人能比他过的更舒服了。
儿孙满堂,衣食饱暖,友朋更是遍布马邑内外。
有一天,心血来潮,他还将名字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