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然而就在吕布快要追溯到源头的时候,求救声却忽然诡异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响起。
吕布勒住狂奔的赤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他眼前的是一处浓烟滚滚的农家宅院。
将赤菟停在外边的道上,吕布只随手拿了画戟便往院子里走,狼骑营就在城中,就算里边设有埋伏他也不怵。
推开院门,吕布迈步走了进去。
空旷的院落里已经起火,火势虽然不小,但好在并未连接一起。院子中央趴着几具已经失去生机的躯体,有男有女,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住在这所院子里的普通百姓,四周的几处屋舍,右边的已经坍塌,左边两处也是摇摇欲坠,只有中间那栋最大的砖瓦房,保持得较为完整。
吕布敢肯定,声音就是从这院子里面传出去的。
至于为何会突然消匿,吕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开口大喊了一声:“小姑娘,你还在里面吗!”
“我在,咳咳……咳咳咳……”
惊喜般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还夹杂着不断的轻微咳嗽。
没错,就是中间这所屋子!
吕布已经可以断定小姑娘的方位,他径直走了前去,门口的两块木门已经燃烧了大半,吕布干脆画戟一砸,直接破开了大门。
屋内的火势遇风,‘呜’的呼啸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吕布眼前一花,连连倒退,但还是慢了一拍,被火焰燎去了额前的几丝黑发。
屋内的火势不容小觑,被火缥了头发的吕布摇了两下脑袋,又探着脖子往里边望了望,浓烟之下,却不见那小姑娘的身影,吕布只好又唤了一声,“小姑娘,你在哪里。”
“大哥哥,我被关在了里面。”
吕布顺着声音往屋子的右边望了一眼,那里有一道紧闭的木门,还未被大火波及,在那背后应该还有间里屋。
不管怎样,救人要紧。
吕布拿定主意,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块只烧了小半截的被毯。吕布赶紧上前将火踩灭,用手拾掇起来,同时又发现旁边不远还有个土瓮,里面装着半缸井水。
此时此刻,吕布已经没有时间再来细细思量,他把被毯往瓮缸里浸得湿透,然后脱下战甲,画戟也搁置一旁,将湿漉的被毯披在头顶,双手抓住两角,深吸两口大气,猛地扎进了屋内。
屋子里的物件摆设,吕布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他一路横冲直撞的小跑到了那扇木门前,伸手用力一推,却并没有打开,应该是有什么东西顶在了这扇木门背后。
为了探个究竟,吕布运力一拳轰在了空心的位置,直接将门给砸了个窟窿。透着这道洞口,吕布看见门背后斜塌着一根大腿粗的梁柱,不偏不倚的正好卡住了这扇屋门。
要想进去,就必须将这根粗柱挪开。
而撞门,往往是最简单粗暴的选择。
吕布目测了一眼,这扇门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只抵达了他的肩膀位置。强行撞门的话,肩和后背积攒的力量根本无法撞击到那个位置,很难将其破开,若是此时转身出屋取来画戟,也未必能发挥出太大的威力,屋子内又都是火,想找个趁手的家伙都难。
吕布一咬牙,索性将披在身上的被毯撕下一截,缠裹在右手掌上,准备透过那道窟窿,用蛮力将这柱子砸开。
“砰!”
一记力量十足的拳头击在了斜塌的柱子上,后者却是纹丝不动。
再来!
“砰~砰~砰~”
再来!
再来!
卡住木门的柱子没有丝毫变化,吕布的心境却渐渐暴躁了起来,到后来只剩下一个劲儿的出拳,嘴里呜吼着:“给我开,给我开啊混蛋!”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出拳,屋梁上方不断有瓦砾木屑震落下来。
“大哥哥,是你吗?”听到外面的巨大动静,隔间里的小姑娘怯怯的问了一声。
门外吕布的额头上汗珠密集,房间里的滚滚浓烟熏得他几乎快要流出泪水,两只眼睛火辣辣的生疼,像是要瞎了一样。更为可恼的是,他如何也破不开这道房门,内心无比焦虑,因为再这样下去,人没救成,他自个儿也会被大火吞噬。
听到小姑娘胆怯的询问声,吕布平缓了一下心情,用尽可能最为温柔的语气说道:“小姑娘,你别怕,再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大哥哥,我不怕的,娘亲说过,要勇敢。”得知外面的人是吕布后,小姑娘安心了不少,连声音也大了许多。
“你娘亲也在里面吗?”吕布问。
小姑娘摇了摇脑袋,回想起来:“娘亲今天出远门了,她跟我说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吕布沉默了,他想起了在院落里见到的那具光赤着被糟蹋过的妇人尸体,那应该就是小女孩的娘亲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大哥哥,我给你唱歌吧,娘亲说我唱歌可好听了。”小女孩鼓起勇气,也不管吕布同意与否,就轻唱了起来,空灵的嗓音,犹如清晨的玉鸟。
“指星星~千万点~
天上奄扑扑,地下黑黪黪。
山老鸦,身如墨,白肚儿,却露色。
自在腹中我自明,翩翩慈乌满身青。
何如日月只一轮,
光明四朝,满乾坤哟~满乾坤~~~”
吕布知道,小姑娘心底其实也在害怕,唱歌只是为了掩饰她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