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韩宣为之大怒,作势就要上前拧下这仆人脑袋。
“韩常侍!”
刘协唤了一声,随即微微摇头,叹息道:“算了,朕自己进去吧!”
…………
戏府中庭,巨大的樱花树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待到来年春天,又将生出新的花苞。
樱花树下,坐在轮椅上的戏策拢起袖袍,眯合一双眼睛。
在他身旁老老实实候着的,正是他的岳丈,董承。
无事不登三宝殿,董承此番前来,就是专程来找戏策帮忙。
眼下,伏完垮台了,所以董承就琢磨着,是不是也可以将皇宫里的那位娘娘,给趁势扳倒。
董承的小女儿获封贵人,要是伏寿也倒了,那么他的女儿,就是新皇后的最佳人选。上一次,因为王允的间接插手,使得皇后位置落入伏家之手。
这一回,董承可不想再错过了。
戏策睁眼瞅了一眼自家丈人,董承急功近利,他的那点心思,自己如何不知?
不一会儿,有仆人焦急来报,说天子驾临,请府内所有人员出府相迎。
戏策对此倒是淡然,他让仆人出去回话,就说自己腿脚不利索,让天子早些回宫。
听得此话,董承在一旁犹豫说着:“贤婿,陛下都到家门口了,你不去迎接,会不会不太好啊?”
“天子来此,无非是想为伏完一党求情。这件事情,我不会退步,所以也没有见的必要。”戏策淡淡说着,神色不见丝毫波澜。
敢将天子拦于府外,估计整个大汉朝,也就只有他戏策一人。
见女婿态度坚决,董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正欲与戏策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此时,一道蓬勃的身影正朝着这里矫健走来。
定睛看去,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董承见状,赶忙躬身低头,向天子行礼:“臣,董承,拜见陛下!”
可刘协压根儿没有理会,他的目光直直看向轮椅上的那个瘦削文士,尽量打笑说来:“戏先生,朕想入你家府邸,可真是难进啊!”
“陛下驾到,小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戏策侧过身来,嘴里说着告罪的话,可观他神态,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刘协走上前来,他瞥了董承一眼,后者立马会意,躬身告辞道:“既然陛下有事要与贤婿相商,臣且告退。”
这个时候,董承很识趣的选择了离去。
随后,戏策与刘协来到一处石亭,相对而坐。
胡车儿候在亭外,韩宣则在亭内伺候,他清洗完茶具,主动给天子倒上一杯温和的茶水。
刘协低头看了一眼,将盛有茶水的瓷杯推至戏策面前。
“先生的腿,可曾好些了?”刘协关心询问起来。
戏策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淡淡道了声,估计是好不了了。
声音里不卑不亢,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先生莫要气馁,朕改日请宫廷里的御医来瞧瞧,说不准能有所眉目,找到根治的法子。”刘协好言安抚,眼神中流露出惋惜的哀叹。
瞧这语气和表情,不知道的,可能还真以为戏策是刘协的良师益友。
戏策置之一笑,张仲景都束手无策,更别说那些普通庸医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天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而且还懂得隐忍,知道拉拢人心。若是提前个一二十年,或许戏策还真会为刘协的言行所感动。
不过现在么,这点小把戏,戏策一眼就能看穿。
“陛下今日来此,恐怕不是只为了与小民寒暄一二吧?”
戏策终结掉话题,直言不讳的询问起来。
听闻此话,刘协端起水杯浅呷了一口,细眯起长眸,似是不经意的说了句:“朕想请先生高抬贵手,放过伏完他们。”
戏策闻言噗哧一笑,摇头说着:“陛下,这是廷尉府和长安令管辖的事情,陛下应该去找他们,而不是来问我这个瘸子。”
找他们要是有用的话,朕还来你府上作甚!
刘协手中茶杯一顿,心中腹谤,但此时他又不能和戏策撕破脸皮,唯有继续说道:“廷尉卿许靖和长安令杜畿都是大将军一手提拔起来,亦是听从先生调遣,只要先生肯下命令,许靖和杜畿自然不敢违抗……”
“陛下!”
戏策打断了刘协的话语,笑着说来:“你实在是太高看戏某人了,廷尉卿和长安令是你的臣子,想赦免何人,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刘协一时语塞。
他自知说不过戏策,便索性开门见山:“戏策,你也别与朕绕圈子了。你就给朕一个痛快话,究竟如何,才肯放了伏完等人?”
“没有可能。”
戏策微微摇头,语气很是平淡,却有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肯定。
“戏策,你别太过分了!”
站在一旁的韩宣忍不住了,眼眸寒意大涨,陡然低喝一声:“陛下肯屈尊来找你,就已经给足了你脸面,你不要得寸进尺!”
“脸面?那是什么?能吃么?”
戏策面露讥讽,于他而言,所谓的脸面,就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韩宣面色一寒,弯腰与刘协说着:“陛下,别与他废话了,待奴下将其擒下,不信他们的人不肯乖乖就范!”
如今,戏策与天子身处一亭,护卫胡车儿又在亭外,韩宣想要擒住戏策,简直轻而易举。
虽然不知道韩宣说了什么,但通过他的神态,戏策大致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