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此时,一名在寨外巡哨的军侯飞速奔来,在吕布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方才得来的书信,恭敬呈上:“主公,敌军送来战书,请您过目。”
吕布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单手抓过那书信,打开浏览。
未几,吕布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很不好看。
“主公,出了何事?”
见吕布面色不对,郭嘉在一旁小声询问。
吕布则没有作声,将竹简递了过去。
郭嘉拿来一看,原来这是曹操写来的书信。
信中言戏策已死,而今夜所坠的星辰,就是应的戏策。曹操念吕布与戏策多年情谊,建议吕布返回长安,说不定还能赶在下葬前,见上最后一面。
倘若说是别人,吕布根本不会相信,哪怕是真的,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赶回长安。
可若是戏策的话,吕布心中却不由的信了几分,因为他知道,戏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书信中说的那般康健,先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才这般说的。
“奉孝,你怎么看?”吕布偏过头,询问起郭嘉。据他所知,郭嘉平日里对星象阴阳等奇门学术,多有涉猎。
若是郭嘉也这般认为,吕布定是要回长安走上一遭。
哪怕是弃了兖州,他也要确保戏策无恙。
郭嘉看完之后,忽地大笑起来,同吕布毫不为意的说着:“主公,这不过是曹操想要调虎离山、扰乱军心之策,区区小计,也敢搬上台面,真欺我军无人耶?”
郭嘉说得笃定,吕布顿时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戏策的寒疾虽然是老毛病,但这么多年都熬了下来,想来也应该问题不大。
更何况,大儿子吕篆如今也身在长安,他一向最为懂事,知晓轻重缓急,真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早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
想到这里,吕布露出笑容,摇了摇头,自己啊,真是关心则乱!
不过这曹操也着实可恶,竟出此卑劣计策,散播谣言。
自己差点就信以为真。
吕布一甩披风,转身虎喝道:“传令三军,今夜好生歇息,明日五更造饭,辰时出发。叛军来了这么久,咱们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了!”
吕布下完令后,直直回了帅帐,郭嘉却没有跟在一起。
他抬头仰望,那颗星辰划过的夜空,在无数繁星的点缀下,仍旧璀璨。
看着看着,好看的桃花眸间,忽地流露出一抹哀伤。
随后,郭嘉解下腰间当年戏策赠与他的葫芦,拔掉葫塞,将里面的酒水倾泻直下,落在地面泥土里稀里哗啦,酒香四溢。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着:“戏志才,我特意从兖州给你带了壶好酒,可惜了。”
“从今往后,我会替你看着吕布,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顶点!”
你的遗志,便由我郭奉孝来继承!
这个放荡许多年的浪子,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翌日,天不亮。
吕军营寨升起炊烟袅袅,埋锅造饭之后,陆陆续续有士卒起床。
用过早饭,大军整装待发。
队伍集结完毕,作为主帅的吕布翻身骑上赤菟,彪悍凶恶的狮蛮甲加身,两头蛮兽在胸口张牙舞爪,腰系玄墨玲珑带,背后身披赤锦百花袍。
这是吕布常年的惯用装束,配合上他那睥睨天下的霸道目光,以及那张棱角分明的神武面庞,即使隔了老远,也能一眼认出。
方天画戟由文稷扛在右肩,他左手牵马,走在前头。
朝阳露头时,大军向着叛军营地方向,踏步前行。
…………
闾丘亭南十里,新帝刘辩所在的营地。
近些时日,这位皇帝陛下可是惆怅烦恼得很,别人都说皇帝万般好,刘辩当得却是一肚子的火气。
本来好好的一场狩吕行动,结果西凉、匈奴、鲜卑,还有南边的刘表都不争气,被吕布的几员大将打得分崩离析,搞得原本一路势如破竹的张绣,都不得不停下进攻的步伐,暂且观望一二。
再说袁绍,手底下冀、青兵马足有二十万众,也整天吹嘘自个儿兵多将广。结果呢,还不是被堵在浊河对岸,连个麴义都没能拿下。
偏偏这个时候,刘辩还不能痛骂这些猪队友,毕竟他们手头还是有几十万兵马,要真逼急了,这些家伙翻脸不认人,全都退兵缩回自个儿的地界,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吕布。
所以啊,得先拢着,叫他们稳住。
不过昨天夜里,刘辩倒是高兴地很。
约莫戌时末刻,他正为战事愁眉不展时,钦天监的望气士来报,说天生异变,有将星陨落。其位在关中的长安城上方,根据一系列星象的推演之后,应是指吕布的心腹谋士戏策死了。
这家伙一死,岂不是等于断了吕布一臂?
刘辩心中顿时高兴大呼:真是天助我也!
但他转念一想,观星之说,毕竟玄学,在潜入关中的探子没有给出明确情报之前,戏策是不是真的死了,这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有了这个异象,他倒是可以趁此大做文章,使人于各地散步谣言,说天罚降世,星辰坠向关中,这就是上天给出的示警。
“报~~”
一道急报声在帐外响起。
“进来。”
刘辩合上手中奏折,摆出帝王威仪,淡淡道了一声。
随即,帐帘掀开,一名满头大汗的小校飞奔入帐,躬身向刘辩抱拳行礼之后,口中急呼:“陛下,大事不好了。”
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