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得眼皮直翻,虽,这段时日里,她在跟杜芷萱的斗智斗勇中,早就知道了杜芷萱是一个不好拿捏的性子,却也未料到,哪怕做了这样一件恶事,杜芷萱竟还能将自己漂白!
偏偏,扪心自问,她还得承认,杜芷萱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而,这,也是杜尚书昨日特意到梨香院跟她谈过的一番话!
“姑母……”眼见老夫人有所意动的李姨娘,已顾不上再继续用恶毒冷冽的目光扫视着杜芷萱了,而是“扑通”一声下跪,膝行到老夫人面前,一脸哀凄地说道:“我敢对天发誓,莜儿绝无坏心,她只是想着借此机会设宴,广邀盛京各家主母和小姐,以为候府其它几位尚未谈婚论嫁的姑娘牵线搭桥。”
“莜儿一腔好意,偏偏,到了四小姐嘴里,不仅成了引祸烧身的举动,更影响到候府的安危,我……我这颗心拨凉拨凉的,真为莜儿心痛啊……”
不得不说,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夫人接到勇诚候府教养着长大的李姨娘,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老夫人骨子里的“重情”。
——当然,这所谓的重情,单指面对喜欢的人,就会毫无顾及地偏心坦护到底,比如说,杜莜。面对厌恶憎恨的人,哪怕对方做的事情再正确,却也会打内心地不喜对方,平日里漠视旁人的欺凌和侮骂也就罢了,找准机会还会落井下石,推波助澜一把,比如说,杜芷萱。
眼下,老夫人就因为李姨娘提及的这些话,而再次勾起了对诸多往事的怀念,眼前也仿若浮现了杜莜那未出嫁前那高傲自信的神情,和前儿个传信给自己的婆子提及的憔悴不堪的模样来。
这般一对比,立刻就勾起了老夫人心里的怜惜和愧疚来。
倒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十多年,虽因为杜莜那不知受了谁的蛊惑而吵闹着退婚,上赶着与安王长子为妾的举动而心寒,有那么一段时间,吩咐任何人都不许在院子里提及杜莜的名字,更不许李姨娘等人遣人往安王府探望杜莜,但,在这一刻,老夫人依然生出了一丝后悔和懊恼。
钱氏抿了抿唇,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厉色,心里却隐隐生出一丝烦燥来。
文斓院
“小美人,杜尚书下朝后,并没回书房,也没回飞羽院,而是直接朝锦心园的方向行去了!”
“李姨娘拿出私房钱,吩咐厨房精心准备了一桌席面,特意泡了花瓣澡,摆了一个惑人的姿势,只待激起了杜尚书心里的柔情蜜意后,再掉上几滴眼泪,狠狠地告上你一状。”
“可惜,李姨娘等到的却是杜尚书一通毫不留情地责骂和训斥,并被杜尚书禁足半年!”
“李姨娘抱着杜尚书的腿,不让杜尚书离开,却被杜尚书狠狠地踹了几脚!”
“钱氏闻讯后,差点就没忍住地得意笑出声来,不然,杜尚书就会有所察觉啦!”
“于氏和王氏……”
……
杜芷萱倚在软塌里,手里做着针线活,偶尔端起茶杯,轻抿清香的茶水,再拈上一块点心入喉,欣赏下鬼鬼们的那精彩的表演,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悠闲自在得令人生出“千金不换”的感叹来啊!
秋蝶掀开帘子,脸上带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小姐,安王府又遣人送来了一份贴子。”
“这回,我那好大姐都邀请了谁?”对杜莜这种“不依不饶”的举动,杜芷萱还真只能长叹一声,“都说安王世子妃太过愚盾,才会被国公府作为弃子,嫁入安王府。如今瞧来,却是颇为内秀,不然,怎能轻易就哄骗了大伙呢?”
跟在杜芷萱身旁已有一段时日的秋蝶,如往常那样,自动自发地发挥了过滤的功能,将一些不该记下的话当作了耳旁风,嘴里却轻声回答道:“除了几位夫人和小姐以外,就是李姨娘了。”
“这主意,一定是大姐自己想的。”杜芷萱摇摇头,“以前,觉得大姐还挺聪明的,如今,怎么也办起了傻事来?”
虽,候府里的人都知道李姨娘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若不是钱氏是杜尚书的心上人,又背靠将军府,如今,这候府里做主的还真不知会是谁。但,说到底,李姨娘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能和候府一众夫人姑娘出府赴宴?还是赴安王府这类的皇亲贵族举办的宴席?
“只是,不掬世子和世子妃想要算计谁,又想如何拿捏勇诚候府,但,都不该将我也搅和进去。”虽知这种“烧热灶”的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举动,是大多数人烙刻在骨子里的天性,但,这并不代表杜芷萱就能默许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
“虽安王长子如愿获得世子的请封,但,若出了什么意外,想来,安王府里其它几位不掬文武谋略都不逊于安王长子的庶子,和他们那些曾是安王真爱的侧妃庶妃的生母们,定会再好好地折腾几回。”
“总该叫大家都知道安王府里侧妃庶妃们的千姿百态,庶子们的争奇斗妍,才好显示安王那一位位真爱的心机谋略的同时,显示出安王有多少位绝对能支撑得起安王府的庶子们!”
既然有本事迎娶一位又一位真爱,生下一个又一个颇受重视的庶子,想必,被一众真爱和庶子们煸风点火,将整个王府搅得一刻不安宁,并将王府的事情远远地传扬开来,让安王走到哪儿都获得一众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也是安王心中所愿吧?
毕竟,这儿子多了,尤其是个个都心狠手辣,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