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这是怎么了?”
眼见颇擅医毒一道,今日当值的王太医,那张刻板的面容越发地严肃起来,久久沉吟不语,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按奈住满腹蠢蠢欲动的兴奋和欢喜等情绪,特意换上了一幅担忧、关切和焦急的神情,问道。
“老夫人,这……”太医捋着自己的长须,仿若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屋内侍候的下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你们都退下。”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并令周嬷嬷驻守在门外后,才再次说道:“但请王太医直言,无妨。”
王太医心思转了几转,想起自己出宫时得到的吩咐,也不再迟疑,径直开门见山地说道:“杜尚书的身体很是康健,并无任何问题。”
“至于杜尚书一直到现在依然未醒转这件事?”说到这儿时,太医特意顿了顿,在老夫人那急切的目光里,慢慢地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讲了出来:“其一,杜尚书中了某种特殊的毒药,而,这种毒药极其稀少,才能让老夫也诊治不出来。”
“其二……”王太医的目光,一一地扫视过屋内的摆设物件,“南山道人法力高强,若,老夫人能将其请来一观,兴许能发现些什么。”
其它人想要请动南山道人,那是绝无可能!
不过,在候府四小姐杜芷萱嫁入秦王府为妃,在秦王颇得太后和皇帝宠信的情况下,用杜芷萱的名义请来南山道人,那是再容易不过了!
“你是说?!”老夫人瞳孔一缩,脸色惨白如纸,就连身体里的力气也仿若瞬间就被抽空似的摇摇欲坠,若非及时扶住一旁的桌椅,只怕还真会受不了打击地瘫软在地上,从而在外人面前凄惨出糗。
“老夫人,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啊!”王太医摇着头,叹息着告辞离开,徒留老夫人一直呆愣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忽悲忽喜,忽恨忽怨。
直到,被周嬷嬷搀扶着,坐到了软塌上,老夫人才回过神来,就着周嬷嬷的手,饮了一点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后,才道:“立刻遣人,前往秦王府,请四丫头回府!”
“老夫人,这,怕是不妥。”
周嬷嬷忙不迭地出声劝说道,“因四小姐肚里不止一个孩子的缘故,自四小姐被诊出喜脉后,就一直在王府里将养身子。连太后和皇后都免了四小姐的请安,更早早就派了颇有经验的嬷嬷抵达王府,小心地侍候四小姐,以免出现任何差错而不仅误了四小姐,更毁了秦王。”
“如今,四小姐怀孕已有六月。倘若,在来府的路上出了茬子,那么,哪怕阖整个候府之力,也不能抵消来自于太后,皇帝和秦王这三位的怒火。”
“有何不妥?”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微阖的眼眸里,满满的阴毒,“大梁素来重视孝道,就算四丫头嫁入皇室,但,说到底,身上也流着候府的血液,依然是候府的姑娘,必需为候府出力。”
“更何况,我这也是为四丫头着想。”
“毕竟,在明知自家父亲被人施了巫蛊之术的情况下,甭说她怀了六个月的身孕,可以坐着软轿,由众多丫环婆子护着来到候府,根本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她即将临盆,在面临这种情况时,爬,也该爬到候府里来!”
“否则,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来自天下众人的贬斥和咒骂!”
周嬷嬷一脸震惊地看着老夫人,显然是想不通,往日里瞧着还算冷静理智,沉肃从容的老夫人,今儿个,怎么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来!
这,不是赤果果地将杜芷萱给逼上梁上嘛!
“老夫人,这……这……”最重要的是,真这样做了,这就是赤果果地与杜芷萱撕破脸皮!与秦王府结仇!!
“和秦王年纪相当的人,儿女不仅早已成群,更可以开始谈婚论嫁。而,到如今,秦王才终于有了子嗣,又怎不会特别看重?”
“更何况,世人皆知秦王待四小姐的深情厚意,虽未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但,秦王曾亲口推拒了太后欲赐宫女的要求,更无视一众人欲将女儿送入秦王府为侍妾的重臣们的拉拢举动。”
面对这样看重杜芷萱的秦王,只怕,候府前往秦王府报讯之人,还未能见到杜芷萱,通传老夫人的“命令”,就已经被秦王毫不犹豫地打出府了!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老夫人慢慢地说道,看向周嬷嬷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阴冷和警告:“你只需按照我吩咐地做,即可。”
“是!”周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恨不能甩自己一个耳光!
——刚才,她怎么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真是愚蠢!
……
待到周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就连屋子里其它侍候的丫环婆子,也都退到院外后,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好,真真是好!!”
简直是大快人心!!
这些年,她于候府虽无功,却也无过。
更甚至,因为候府长子,如今的杜尚书,当年那满是孺慕的依恋自己模样,和那甜如蜜,将人哄得乐开怀的嘴,而让满腹仇恨的她,也难得地施舍出一分怜惜之心。待其虽说不上多好,却也绝不是让人鄙夷不耻的刻薄。
更甚至,为了给他营造更好的未来,拉拢更多的人脉,从而早早地顺利袭爵,她还费心地筹谋划了将军府姑娘,安平郡主的嫡亲闺女下嫁这桩婚事!
可,如今,瞧瞧,他又是如何做的?
这些年,因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