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院落,思前想后还是出了门,带着柒宣染枝朝任夫人的住处去。任夫人正待在卧房外的偏房,外头听见丫头叫唤:夫人,小姐来了!只见卿晴走了过来,便唤她坐下。卿晴道:母亲,那相思之人找到了。
任夫人听了,赶忙问道:是谁?
卿晴回道:就是青木的那个小厮。
任夫人惊叹道:怎会是那个人?他不过留在这里一日罢了。
卿晴道:怕就是那一日了,我带了明芯,青木则携了那小厮,那两人都是心性纯良,一日游玩嬉闹,好感是少不了。再是年岁也都不小,是婚配的时候,如此情投意合,难免生出男女爱慕之情。不想明芯竟会因那小厮离去而得这个病。
任夫人听得这番话,倒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明芯这病该怎么办,遂问道:那丫头已经得了这个害人的病,那小厮虽再留了一日,终还是要走的。你说该怎么办好?
卿晴早在路上思量过了,想前番对小厮说的话,看他神色是有了决定的。听任夫人问了,便回道:明芯那处不用担心,她已见了那小厮,病已无大碍了。只是后面的事,还要看那小厮,要是他肯为了明芯做出些事来,那便好办了。
任夫人听着,再说:要是真两情相悦,我倒愿意把明芯配给他。
卿晴听了,觉得任夫人在此事上甚是开明,心内不免对她多了一份敬慕。由此,这件事便就如此,暂且放下。卿晴一时没有离开,任夫人便问了些昨日游玩的话,卿晴也笑着都一一答了。到了午饭时,两人一处携了丫头齐去,同任老爷用饭。任老爷请了青木。待丫头们摆好了饭,任老爷、青木先时早到,任夫人、卿晴稍迟一刻才来。虽是晚了,也未等多时。任夫人先是见过老爷,再笑着唤了青木;卿晴唤过任老爷,再对着青木点点头,算是见过了;青木见了任夫人,遂起身行礼问好。饭间无话。饭毕,青木请任老爷夫人、卿晴去前堂,说是有话要说。众人直至了前堂,入坐定。
青木说道:叔父、叔母,青木有件事还请你们同意。这事与贵府的明芯姑娘有关。
任夫人听了,心内便晓一二;卿晴早在他说有事便心中明白大概;任老爷则不同,丫头明芯得病这事都没听说,一时听青木这样说,瞬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任老爷问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怎牵扯到一个丫头身上?
青木听了,便知任老爷还不知此事。遂详细说起:昨日出外游玩时,我那小厮文临与明芯姑娘情投意合,只因时间尚短,两人皆未及时表明心意。今日我本该回去,只因路上听说明芯姑娘得了重病,一时吓得魂飞魄散,我见他那样,才多留一日。如今,文临为了明芯姑娘求我让他留下来,我见他言辞恳切,便同意了。虽是这么说,不知叔父叔母觉得如何?
听毕,任老爷才知道了事情原委,遂笑道:世侄说的是什么话,这般良缘若凑合了便是大大的喜事!他若要留下便留下,与明芯结了连理,相处一室皆是可以的。平日就任职宅内,必不会亏待了他。
听了这话,青木笑道:那小厮只要留下,不论什么粗活累活都愿意干,平日里尽管使唤他,若是哪里做错了,该罚就罚,该惩就惩,还请叔父叔母多多照顾。
任老爷笑着点点头。任夫人也笑道:也不用这样说,若是明芯愿意亦可随了那小厮去,也不必枉了一个人才浪费在此。
青木道:如是这般那更好了。说着,做了揖。随即,任夫人起身出去。卿晴见了也告退下去了。赶上任夫人,问清事情,两人便一同赶去明芯住处。至了院落,进了门,只见明芯坐在床头,神情呆滞。虽是如此,神色看去倒比早起那会要好上许多。只是身子刚好些,又衣着单薄,被褥滑至腰下,若是再这么坐个几时,身子又要染病了。跟着任夫人的丫头见了,赶上前安慰几句,扯了扯被子给捏好。明芯倒未十分听明白,只由着别人摆弄。
任夫人见她发髻散乱,脸色惨白,便心生怜悯,柔声道:好丫头,我问你,你可愿意跟了他去?
此刻,明芯才恍惚过来,听了问话,红透了的眼圈又要滴下泪来,迷糊着道:我是真愿意跟了他去!只是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怎么舍得离开,去那极远的地方。
任夫人听了,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嫁了人就回不来的?又不是人贩子,怎的去了,就找不着的。那小厮说了愿意留下来,这样你可愿意?
明芯细思过来,神思清明,眼睛水亮,惊道:夫人,他真这么说?说着,眼睛只盯着任夫人,倒把人唬了一下。
任夫人扶着她手,笑道:他主子跟我们说的,老爷也答应了。要是你愿意,他主子就自个一人回去,留下他与你婚配。
明芯听了,心内觉得这样很好,却又不忍他为了自己受委屈。想来前番他说的话,虽不舍离开,却还是要回去,定是如自己一般,是不舍离开故里的。若强求他留下来,实不是明芯的心愿。正两件事在脑中反复思量斟酌时,卿晴见她一时不语,便知其中原故,遂说道:他既愿为你留下,舍弃那边的一切,此番心意无需猜疑。而一个男人正年轻气盛时便舍了一切为了美人,听来多少有些遗憾。依我看来,如若美人能随了情人意愿,倒不为一件美事。不仅两人会因彼此付出而愈加亲厚,之间的心意便是金子都比不了的。卿晴这样说,却是真为了他两人的将来。
语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