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业板材员工休息室里,没有开灯,屋内四周也没有窗户,房间漆黑,压抑无比。
一把保养极好的仿六四放在桌面上,烁烁反着寒光。
“你骗我!”李瘸子表面上极为冷静的看着吴忠永,声音沙哑低沉的喝问道。
“对!”吴忠永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木然回道。
“不光你骗了我,对吗?”李瘸子继续逼问道。
“……!”吴忠永没有吭声。
“担保之前,小琴来上海找过我,是她劝我让你担保……!”李瘸子鼻孔浓重的喘息着,但没有把话说完。
“对,她也骗了你!”
“在长春,你挨了两刀,那是你自己捅的自己,对吗?!因为当时你偷着去见小琴了!”李瘸子咬着牙关,嘴唇抽动。
“对!”吴忠永继续点头。
“你帮林军骗我,是因为他知道了,你和小琴的关系!应该就在隧道里的时候,你变成了他的人,对吗?”李瘸子额头青筋暴起。
“上树老钟死的时候,林军要回家,他找到你的时候看见了小琴!而在隧道里的时候,小琴给我打电话,因为我们商量好一起走,但电话却被林军接了……他知道了我俩的关系,但他没威胁过我,是方圆找的我……呵呵,你一直以为我是贼,这回我真当贼了……!”吴忠永语气带着自嘲,挺平静的诉说着。
“吴忠永!我艹你妈!!咱俩认识十几年,你竟然能跟小琴扯一块去!天下没女人了吗?!”李瘸子听到这里,直接粗暴的打断,嗷的一声,纵身扑向了吴忠永,随即骑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的打下去。
“噼里啪啦!”
李瘸子动作幅度极大,踢得茶几乒乓作响。吴忠永没躲没防,脑袋被打在沙发上面左右摇晃,但却一动不动,始终没有还手!
“呼呼!”
足足打了十几拳以后,李瘸子浑身脱力,额头冒着虚汗,咬牙切齿的盯着吴忠永。
“打完了吗!”吴忠永扭头吐了口血,随即擦了擦嘴角,面无表情的抬头问道。
“我整死你!”李瘸子一听吴忠永说话,立马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枪。
“杀了我,你怎么办?你舍得你那些钱吗?你敢吗?”吴忠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问道。
“我艹你妈!”李瘸子怒骂一声,好像在给自己壮胆,但他手掌剧烈抖动,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小琴是先认识我的,还是先认识你的?”吴忠永双目盯着李瘸子,右手点着他的胸口,继续问道:“她是我的人!我的!!明白吗??我问你,你为啥把她弄到长春去?!你他妈不知道我和她啥关系吗?啊,不知道吗?”
李瘸子听着吴忠永的话,胸口发闷,宛若快炸开了一样,但却无力辩驳。
“我试过你,试过你很多次!艾龙的事儿,易鹏远的事儿,我都给过你选择!我问过你,我问你如果易鹏远卷钱跑了,我怎么办?!但你他妈的沉默了!为什么?因为你永远把钱摆在第一位!!我他妈问你,你的北京吉普,你的房产,公司,就连你给小琴花的钱!有多少是我给你挣的,你查过吗?!啊?”吴忠永瞬间咆哮,一把推开了李瘸子。
“……!”李瘸子坐在茶几上,完全懵了的看着吴忠永。
“唰唰!”
吴忠永低头搓着淤青带血的脸颊,身体剧烈抽搐,沉默许久后,声音颤抖的说道:“老李!别一出事儿,就考虑谁把你卖了!!你得摸着良心想想,为啥这帮跟着你打江山的老哥们,最后全他妈走了!孝东一个人造反,那是他的错!但为啥在伟业这么多年的朴大川,也跟着孝东走了?!为啥林军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死活要跟你在伟业上争一争??咱在珲春这么多年,占有林地行业这么大的市场份额,为啥一千五百万的资金,就能把你逼到这一步?”
李瘸子脑袋靠在墙壁上,一句话都没有,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大川跟我喝酒,他说,你啥时候不会挣钱了,啥时候就会做朋友,做大哥了!”老吴带着哭腔,喉结蠕动的说道:“你知道,他当时说话的时候是啥表情吗?!你挨了一刀疼,但拿刀捅你的老朋友,会好过吗?”
“呵呵。”李瘸子看着漆黑的顶棚,突然笑了。
“……股份没了,起码钱还在……老李,到了咱这个岁数,败一次,赢一次,真没那么重要了……!”吴忠永擦了擦通红的眼角,随即站起身就走。
“没想到,我有钱,但没有人了,呵呵……!”李瘸子似乎想通了,也似乎没想通。
“你没朋友了,我也没了……!”吴忠永停顿一下,最后拽门离去。
屋内空空荡荡,安静无比,它就好像在折射着李瘸子的人生一样。曾经这里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如今孤影一人,唯有金碧长留。
生活就像一条大路,在无尽的岁月中,你难免走着走着就会发现,同行之人与你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你想去喊他,叫他,让他重新走上正途,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其实误差来源于你自己。
不是别人走错了,而是你偏了……
人,最难看清,最难认识的,永远是自己。
……
上树林业区。
子然叫上林军,想看看人工养林区的景色。
二人走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经过艰难跋涉,掰碎无数枝叉,才登到山顶,看到那波光粼粼的湖泊。
“这地方真他妈透亮!”子然看着迷人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