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含玉垂着头,泪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韧。
即使在母亲面前,她如今都不会以哭泣博得母亲怜惜。她现在长大了,坚强如斯,一直以来都以行动告诉母亲她已经长大懂事了,她能护住母亲。
然而如今被人算计,她还是生出满腹委屈来。
他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却是无声的给了她支撑力。
她眼中的泪只来得及在眼中打转,听到远处熟悉的声音。
“含玉姐姐!”
她生生的忍住泪意,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目如朗星,玉颜如画,雅人清致。
他眉色舒缓,温润一笑,安抚了她的心。
“莫怕!”他说。
想起刚才差点在他面前哭出来的窘状,她不免眉有羞涩,半垂眼眸,点头。
“含玉姐姐!”
“四哥?”
颜含玉再次抬眼的时候眸中已是一片清亮。
颜静香远远走过来就看到了她,提着裙子就跑过来,拉着颜含玉的手就急忙问,“姐姐,你没事吧?”
一个秦王,再来一个楚王,都聚在明月宫门口让人瞧着,实在不妥,颜含玉只给赶来的赵惟吉浅身一礼,又回头跟赵贤行了礼,并道了声谢,跟颜静香离开。
一路上颜含玉并未解释太多,只道有话回去再说。
晚霞余色,夜幕渐渐降临,皇宫各处灯笼挂起,四处灯火通明,三步一盏明灯,亮犹如白昼。
皇帝寿辰,举国上下欢庆,宫中盛宴更是热闹不已。
今年皇帝的寿辰,群臣朝贺却是跟往年不同。
往年皇帝的寿辰百官身着官服,按照礼节在集英殿朝拜,场面是官员内眷从未见过的。
先是百官内眷从升平殿偏门一一进去,跟着内监落座。
然后是大小官员相互谦让着进门落座。
大小官员都身着常服,也未曾头戴官帽,头上戴着梁冠帽可以看出那是文官,或头上带网巾的是一些武职官员,这些最容易分辨的清楚。武职官员大多品级较低,位置在殿外。所有官员身上都会身挂锦绶、玉佩,或玉钏,或玉剑,下着黑色皮履。
大小官员身上的锦袍颜色可以区别出官员的大小等级,还有腰间佩戴金、银鱼袋的官员都可以分辨出官员的大小等级。皇帝意有家宴之意,故而在旨意上明示无需穿着官袍参加宴席。
而殿外也有桌椅,是官位低些的官员而坐。
颜含玉和颜静香到了升平殿的时候,已落座近半的官员。
此时升平殿都是压低声音的说话声,文武百官入座,身份尊贵的都在后面,听到哪个长公主到,或者国公爷、郡王爷,又或者亲王,官员都要立起接见。
又听得内监尖细的声音,“陆相爷到!颜太傅到!”
众人立起之后就没再落座,揖手弯身拜见,齐刷刷响亮的声音。
“参见陆相爷!”
“参见颜太傅!”
一左一右的位置,两位大人相互揖手,各自走到各自的位置。
“秦王到!”门外又一声传告。
那一袭织有如意云纹的锦衣男子进入大殿,百余双目光都看过去。
秦王因病居室,多年不曾离宅,若不是突然出现在宴席上,只怕百官都忘了有这一号人物,后知后觉的行了礼。
彼其之子,美无度,行走无风却衣袂翩翩。
明明不久前才见过面,可远远的看过去的时候,她还是心头咚咚咚跳个不停,只觉得要跳出喉咙口。
众人神色各异。
那内监一路相引,位置正在太傅大人的上首位置。
赵贤的脚步确实在颜太傅面前停下了,眉目清朗,温声道,“太傅大人。”
“王爷。”颜太傅颔首。
在亲王面前,宰相、太傅这种一品大员是居于平等位置,无需行礼。
“太傅大人乃国之功臣,劳苦功高,又是长者,我虽列王位,可一直无功,比不得太傅大人,还请太傅大人上座。”
颜太傅站起身,揖手道,“王爷宽厚,下官若坐王爷上首位置,实在不合礼数。”
“楚王到!”这一声却是比刚才那声“秦王到”来的还要响亮。
只见一袭朱鸟绣纹的玄衣男子阔步进了殿,大步朝着颜太傅的位置走去。
他爽朗一笑,朗声道,“太傅大人不必谦让,本王的位置也居于陆相爷之下。太傅大人快快上座才是。”
楚王的位置跟秦王是并排相对的,而陆相爷是在楚王之上。
除台上金座和两宫贵妃的偏坐,陆相爷的位置是在最前面,可是比太傅大人上了两个位置。若说这是礼部有意为之,可同是身为一品大员和亲王,礼部大人再怎么放肆也不敢私自把太傅大人屈下宰相大人两个位置,无非是得了圣上的意思。
亲王年幼,皇帝为了防止他们养成倨傲的性情,告诫他们必须尊重朝臣,即使位列亲王,可在年长的国之功臣面前,若需求教必恭谦之。
颜太傅都来不及辩言,就听楚王扬声笑道,“来人,在这里加个座,本王要跟我四哥坐一起,好好喝一杯。”
颜太傅生生的被两个王爷挤了出去,只得揖手坐于上首位置。
“齐王到!”
齐王赵世林是皇帝幼弟,座位在皇帝的下首,位置跟陆相爷相对。
一声“皇上驾到”,百官及内眷齐齐站起。
升平殿此时竟比元旦朝会还要热闹,整个大殿满满的都是人,整齐跪拜一旁,伏地道,“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