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佐回到东宫后,只要想到颜含玉说的话就坐立不安。
“殿下,我说的那些话你或许都不相信,可眼下有件事太子殿下不得不信,我祖父蒙受不白之冤,眼下怕是命不久矣。”
“父皇不可能杀太傅大人。”不杀士大夫,这是家训。
“殿下,我可以跟你做赌,但是我不能拿我祖父的性命跟你赌。不杀士大夫?不亲自动手让人就死的法子太多了,我赌不起。”
“太子殿下到!”
赵佐踏进文德殿,“相爷也在。”
他朝着上首行礼,“父皇万安。”
“太子殿下。”
他回了个平礼,“相爷,这么晚还在。”
“同皇上还有事情商议。”
“学生打扰了,学生在此侯着,等相爷和父皇说完。”
“你来什么事?”皇帝问。
“有关颜太傅之事,儿臣觉得需尽快处理。”
“此事你就别插手了,几个相爷自会去办。”
“儿臣既受父皇重托,怎能冷眼旁观?”
“此事牵连甚广,殿下急不得。”陆相道。
“父皇也这样认为?”
皇帝应,“嗯。”
“这契丹信物在颜太傅手上,又何来牵连之说?太傅当日已说,此物他不知从何而来,更别提为何会出现在自己书房?今日竟有人言,在契丹使臣前来向颜府求亲时,这契丹信物就已经落到太傅手上,可太傅未接受契丹使臣任何东西。如今众口不一,是非黑白总要信一个,儿臣愿意亲自去颜府查明真相。”赵佐跪地,有继续道,“太傅从来洁清自矢,即便门生遍布,却从不私下结交,如此清流股肱之臣,儿臣相信太傅所言,愿为太傅洗清冤屈。”
“殿下误会了。”
“相爷知道?”
“陛下,殿下终要独当一面,告诉殿下也无妨,别让殿下误信非人才是。”
“既如此,卿且和太子直说吧,朕累了,去歇息片刻。谈妥务必去办好此事。”
“是,恭送陛下。”
“父皇。”赵佐还有话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皇离开文德殿。
“殿下,此事臣全数知悉,容臣禀明。殿下有所不知,这其中另有隐情。”
“相爷既然知晓,便直说吧。”
“此事皇上拖着,并不是有意为之。”
“请相爷明示。”
“西北有支永成军镇守边疆,可这永成军不受朝廷驱使,符令一直由秦王殿下握着,且由秦王殿下掌控。前些日子皇上得到消息,这永成军符令在颜太傅手上。”
“怎么可能?四哥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已经位居高位,若再有符令岂不是权势滔天?
“殿下,如今秦王不归,太傅又握着这么重要的东西,江山可危啊!”陆相深情并茂,“中原好不容易太平,难道要再起战事?契丹的信物,还有秦王轻松拿下燕蓟,这其中难保没有隐情,若契丹和秦王有交易,怕是不仅燕蓟不保,中原都要遭殃。”
“不可能。”他不信四哥会同契丹勾结。
“殿下,如今的状况,我们已是被动,可我们也占着优势,不能让自家军队的长枪对着自己的城池,所以殿下,定要让太傅交出符令,保天下太平才是。”
赵佐明白了,原来父皇最终的目的是拿到永成军的符令。
原来所谓的勾结外贼是想说四哥,可无凭无据哪能因为臆测就断了罪?
永成军的符令,契丹信物,难道都是四哥给太傅的不成?若是这般,岂不是在害太傅?
四哥对含玉珍爱,会愿意伤害颜家人?可四哥心机深沉,难保不会把颜家做盾?想到这里有不免对四哥所为更加失望。
“相爷可曾想过,如若太傅没有符令,又当如何?”
“自然是按勾结外贼论处,下旨,抄家,流放。”
“相爷,此事交由本殿下处理可好?”
“殿下若想参与,不妨同本官同去狱中看望颜老。”
次日,天才刚亮,就听浑厚的鼓声阵阵不歇。
行旅见有人敲登闻鼓,纷纷前往宣德门,一个个的探头观望。
自当今皇帝登基,敲登闻鼓之人越来越少,也可以说每次听到登闻鼓的鼓声,都会听到一些大案。
不出半个时辰,满京城都已经知晓一个美貌小娘子敲登闻鼓。
半个时辰之后,颜含玉站在大殿,跪拜。
大殿两旁是还未下朝的官员,一个个神情凝重的样子,尤其是前排的赵佐,此时此地也不能说什么,只盯着她抿着嘴。
“你来是为你祖父求情的吗?”
“回陛下,小女今日是为死去的父亲申冤。”殿中是女子清越的声音。
“这是何意?”皇帝紧着拳头,隐隐有些失控。
陆相听闻,直觉心惊,一时间嗓子里干巴巴的开不了口。
“荒唐!”一个站在她旁边的官员指着她开口。
“颜大人救驾而死,忠君之心岂容你在此混淆视听,难不成你为死去的父亲申冤是在责怪陛下?”
“不敢责怪皇上。”
“为官者忠君报国即是大义。”
“陛下,颜太傅收受敌国信物,勾结外贼,应当奸细论处,其孙胆大妄为,胆敢扰乱朝议,理应一同打入天牢,求陛下圣裁。”
“求陛下圣裁!”一时间前前后后好几个站出来跪下。
“众爱卿快快平身。”
“你父亲因朕而死,如此说来确实有朕的责任,你怪朕,朕无话可说。”皇帝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