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等在宫门外的官员家丁生生的在冷风中吹了一天,等了一天,从早晨等到傍晚都不见宫门打开。
有人去问宫门守卫,却被无情的赶走。
京城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官员家属心急火燎的想要打听宫里的内容,没一个能打听到,谁都不知道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下旨,打开宫门!”
一声呼喊伴随着宫门缓缓打开,只见一个个面色疲惫,身体僵硬的官员眼神麻木的往宫外走。
等待门口的车夫也纷纷迎上去,“老爷。”
“回府,赶紧回府。”一个个声音都是打着哆嗦,有些人甚至发出声来。
一个个官员也不相互打揖告别了,各坐各车,各上各轿,各回各家。
文德殿空空荡荡,燕王送走颜老爷,独自站在殿前。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那疯狂无比的声音,“这是朕的天下,你们任何人都休想夺走!”
权利熏心的人你无法让他保持清醒。
赵贤抬头,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他的双眼时不时会痛,就比如此时刺刺的,像毒蜂一下一下锥他的眼,但这种疼痛远远比不上从小到大寒毒发作时的痛,更比不上父亲和兄长相继离去带给他的伤痛。
他幼时受过多少宠爱,长大就受过多少冷落。
他自幼身体不好,父皇怜惜,为他在福宁宫建造暖阁,每每寒毒发作的时候,那个温暖的身躯总会抱着他,一下一下的安抚。父皇低沉的声音,开怀大笑的样子,遥远的像是上一世的事情。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却遭受至亲的毒箭。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我把你当亲人,你把我当敌人。
父亲,兄长,他们当年遭受至亲的背叛又是多么痛心。
弑兄,杀侄,仅仅是这两件事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事本就是罪大恶极,可一个上位者为了得到皇权的手段残忍若是公之于众,岂不是让世人借鉴?让后人唾弃?
他选择不把这些事列入典籍,就让这些事情的真相留着给后人揣摩吧。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康全扶着他过去。
“四,四哥。”少年退了几步,终究没离去。
“此事我并不想瞒你。”逼皇叔退位的真相,他不想隐瞒堂弟,以免让他误入歧路。
少年眼中含着水光,倔强的不肯滴下,“那些事都是真的吗?”
“没有半点虚假。”
“大哥离开京城是不是因为这事?”
“是。”
少年垂下脑袋,抹了一把眼泪,“自幼夫子教导兄友弟恭,三纲五常,凡事有是非曲直,四哥放心,这其中对错我还是分的清楚的,我更不会去抢那个位置。”
“小七,你能明白这些,就不枉四哥一片费心,这世间有善有恶,有对有错,皇叔犯下的错你们任何人都不应该承担。你如今也大了,已经明理懂事,也该分担一些事情,皇叔自此不能再掌事,皇位空悬,宫里的事还要你多照看一些才是。”
“我,我怕自己做不好。”
“四哥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直到次日天还未亮,市井隐约能听到有关皇城的事,皇帝病体沉重,连人都认不出了,由太子赵昶监国,秦王辅佐,六位大臣辅政。
燕王大婚,宫中传出旨意,休朝三日,与民同乐。
天还没亮颜含玉就被叫醒梳妆打扮,大半天都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任人摆布,直到穿上嫁衣,闻着满室的香气才感觉精神些。
“哎呀,原来是这嫁衣上的香气啊,我怎么说这屋子这么好闻嘞,我还是头一次闻到这样的味道,香又不浓,还经久不散,这嫁衣一抖,满屋子的香气都飘到外头去喽。”
“这可是我们大小姐亲自调的香。”
林素馨看着女儿一身嫁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下子红了眼,她忙避开,生怕女儿看见,说了句她去外面招待客人。
颜含玉朝门口望了望,看母亲笑脸迎客,想要喊住母亲的想法瞬间没了。
她早应该想到母亲比她想象中要坚强,那些年的无助全因一个占着他父亲的面容出现在母亲面前所导致的。
一个死去的人三番五次出现在本就伤心欲绝的母亲面前,任谁都会崩溃无助的吧。
在母亲殷切切的目光下遮住了红盖头。
出了闺房,只听熟悉的声音,“小丫头要嫁人了呢。”听语气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有劳小舅舅。”她微微弯膝,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一抹红色的衣角。
她没有兄长,由小舅舅背她上轿。
小舅舅一步一步把她背出颜府,直到坐进轿子的那一刻,颜含玉才真切的感觉到要离家了,心底浓烈的不舍袭来,眼中的泪意萌生。
皇室婚礼本就少见,满京城铺红盖绿,喜气洋洋。
皇帝和先皇后都是燕王长辈,理应观礼,只是先皇后病重卧榻,无法亲自前来观礼,只留下一句话,燕王成亲便是尽孝。
花轿平平稳稳,十里红妆相送,在京城转了一圈,才到燕王府。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随着礼官一声礼成,只听堂中传来恭贺之声。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
她蒙着盖头,只能看到红色的袍角,她看不见路,而他也看不见,她从上了花轿就开始担心他看不见,走路必定要有人馋着,迎她的时候必定不方便,可他走在前面,身边却看不到另一双脚。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