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顺说了那么多,打动咸丰的却只有最后一句,确实,这一战若是战败,元奇必然元气大伤,他完全可以联手西洋各国一举将元奇连根拔起!
既是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一战不论胜败,对朝廷来说都不是坏事,甚至他隐隐还有些巴望元奇战败,不过,肃顺说的不错,此战成败之关键,不在陆战,而在海战,否则,他还真会好好琢磨琢磨,毕竟对于大清来说,元奇的威胁远远要大于西洋各国。
如今也只能是等候海战爆发了,只要海战大捷,即便是天津失守,问题也不大,至于要不要去热河避暑,还是视情况再定,易知足不是莽撞之人,敢于孤注一掷,必然有着极大的把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叹了一声,元奇新军自创建以来,东征西讨,大小无数战,未尝一败,北洋水师好歹也是从南洋海军分裂出来的,也完全是效仿南洋海军的训练方法,装备的火器也相差不大,两者的差距为何还是如此之大?大沽口炮台居然一个时辰就告失守!
见咸丰半晌不吭声,肃顺摘下官帽,轻轻叩首道:“皇上,奴才窃以为,当试探一下,天津是否需要援兵?”
咸丰瞥了他一眼,道:“就不虑西夷联军破坏铁路,绕过天津,径直攻击京师?”
“皇上,奴才岂敢置京师于险地?”肃顺连忙道:“西夷联军与元奇新军都倚重后勤补给,况且天津屯集重兵,西夷断然不敢绕过天津攻打京师。”顿了顿,他接着道:“此战若能大捷,必然是鲜见之大捷,不仅能扬威寰宇,亦能极大改善与元奇之关系。”
这一战若是大捷,元奇的地位将进一步得到巩固,势力也将进一步扩张,朝廷也将不得不考虑缓和与元奇的关系,易知足尽管骄纵跋扈,却始终没有称王作乱,即便东南数省已成割据之势,也依然照常缴纳赋税,确实要尽力缓和与元奇的关系,尽量避免出现元奇作乱或者是割据的局面。
思忖已定,咸丰缓声道:“天津既然有危,何必试探,径直抽调一万新军增援便是。”
“皇上圣明!”肃顺连忙叩首,心里大为欣喜,看样子,咸丰确实是拿定了主意,要尽力缓和与元奇的关系。
“拟旨。”咸丰缓声道:“天津乃京师门户,不容有失,着新军五、六、七、八四旅即刻增援天津,归属平寇大将军僧格林沁统领。”
天津,海防公所,指挥部。
曹根生走进房间,朗声道:“皇上电旨,着新军五、六、七、八四旅即刻增援天津。”
咸丰居然主动增援天津四个旅兵力?易知足不由的一楞,京师还剩下多少兵力?这是在主动向元奇示好?还是担心天津陷落?元奇兵败?
僧格林沁脸上神情却是有些不自在,见的易知足看过来,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五、六两旅少经战事,但却装备齐全,七、八两旅却是新兵。”
听的这话,易知足随即就反应过来,“七八两旅没有装备米尼枪?”
“八旗新军的米尼枪一直很紧张。”僧格林沁讪笑着道:“七八两旅虽是新兵,却也成军两年,射击训练,实弹训练都是遵循新军的标准,装备火器可堪重用。”
这哪里是增援,这是让他给八旗新兵装备武器,实战训练新兵来着,易知足心里暗自好笑,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元奇新军如今正大量换装,米尼枪倒是不缺的,难得的是咸丰通过增援天津表露出来的态度,至少不用担心朝廷跟英法勾结在他背后捅刀子。
军粮城。
天色麻黑之际,大队的法军和西军才陆续开进早已空无一人的军粮城,法兰西陆军少将蒙托邦一走进临时指挥部就问道:“距离天津还有多远?”
副官戴维斯连忙道:“将军,距离天津还有五十里,夜间急行军,五个小时可到。”
五个小时,蒙托邦缓缓摇了摇头,北塘炮台守军溃败,一路被他们象赶鸭子一般追击,早就已经溃不成军,即便是夜间急行军,也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但他的部队一路追击了半天,同样是精疲力尽,即便连夜追到天津,也不可能还有余力攻城。
清军会放弃军粮城这样的小城,作为交通枢纽和京师门户的天津,却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追的太急,火炮也跟不上,没有火炮攻打天津,就意味着大的伤亡!
更让他心里没底的是,对于天津的情况,他们一无所知,据之前情报,清军在北方拥有二十万军队,其中战力不弱的八旗新军和北洋水师兵力就有五六万,如今根本就不清楚天津有多少兵力。
略微沉吟,蒙托邦才道:“传令,就地驻扎,明天一早,向天津进军。”
天津,老龙头火车站,外围阵地。
天刚放亮,和衣而睡的吴云栋就一咕噜翻身下床走出了房间,胡乱擦了两把脸就赶往前沿阵地视察,他很清楚,火车站是敌军重点攻击目标,也将是双方争夺的重点,战斗可能在上午就会打响。
吴云栋这些年几乎没经历过像样的实战,严重缺乏实战经验,但易知足却将驻守老龙头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一则是他的二零一旅抵达天津后便在老龙头外围构筑阵地,再则是他的部队是装备最为精良的,不仅配备有炮团,步枪也是清一色的后装枪。
他一到前沿阵地,团长朱生就快步迎了上来,敬礼道:“军门——。”
扫了一眼纵横交错的战壕,吴云栋才道:“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