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轩辕家的人愿不愿意,新生产线一投入使用,金属平台上流动的衣料都是统一的土黄色。
为了所谓的“军队统一标准规格”,一个班(10人)的士兵驻守在天锦坊内,时不时地跑进生产车间里溜达,指手划脚,为所欲为。不到两天,差点儿惹出一桩冤案。
原来是洪大娘正待嫁的女儿小鸟给母亲送饭菜时,撞上正四处打晃儿的士兵,被调戏时激烈反抗伤了一个兵。正轩辕锦业所说,张大帅的这些兵都是空有士兵壳子,里子都烂得不行的地痞流氓,当即就拖了小鸟进他们的临时住所,想欺负人。
幸好轩辕锦业先前做了准备工作,专门派了几个看场的悄悄盯着这帮子流氓兵,黄叔机灵带着五六十号壮汉子去救人,声势十足,把流氓兵骇住,才将小鸟平安救出。当时也有人放枪,好在动手迅速及时,只有一人手臂中枪,没出人命。
当然,事后那帮流氓兵没少告大状。沈百通出面做和事佬,才将事情给平息下来。
对轩辕家人来说,这仅仅是开始。比起当年身为亚国四大御用织造坊之一时,伺君伺虎般忐忑不安,好歹一国之君有法有制,不会这么无理取闹,动辙得咎。现在这帮子流氓兵当真蝗虫鼠蚁,挨着就惹来一身腥。
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直到西郊狩猎之约到来,轩辕家人也没能想出个得当的应对之策。眼看这才刚走上正轨,家中气氛也有些低糜。
……
西郊猎场。
轻悠跟着父兄到场时,场外已经停放了不少汽车和马车,打眼一看,除去纺织行业的会员,还来了不少蓉城的政商名流及家眷,衣冠鲜丽,眉目倨熬,熙熙攘攘一大片。
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们,低声窃语地讨论着谁谁衣服最新潮,谁谁发饰最时髦。有不少年青俊帅的公子哥们穿梭花丛中,与少女们眉目传情,低语嘻笑,俨然一副相亲聚会的感觉。
当轻悠被亚夫扶着下了车,就听到一片惊叹的抽气声。
她很清楚自家男人在外形气质上的绝对优势,有些担忧地瞥了眼,男人看起来倒是和平日差不多,人前总是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冰砖脸,目不斜视,眼里只有自己。
那些女孩们多是好面子又清高的大家闺秀,见到名草有主,酸葡萄心理就喷了出来。
“那是轩辕家的小七,听说最近终于订了亲。”
“真的嘛?就她一残花败柳,当年他们轩辕宗族可闹得凶呢,说是要把她浸猪笼,以正族风。”
“就是呀!流言说,她留学时刚好碰到亡朝,被几十个东洋鬼子那啥了,还流了孩子,啧啧啧,可真有脸啊,这样儿居然还能嫁得出去,他们轩辕族也真够德性的。”
“哈,你们是不知道轩辕家的女人有多能耐。那,那走在后面的那个轩辕小六,都二十岁的老姑娘了,现在还嫁不出去,早前我看她在洋人的沙龙里混得风声水起,啧啧,就是个勾三搭四的交际花,八成早也被……”
“……真的吗?难怪嫁不出去。他们轩辕一家难道都是出残花败柳?!”
这话引得众女咯咯直笑,说这话的女孩便是最先引起话题的,左唇角下有一颗黑色美人痣,一身天青色长旗袍配粉色披帛,模样生得娇媚动人,却是一群女孩中颇为惹眼的一个。
轻悠听过比这更难听的,也没太往心里去,可好面子的锦纭听了就份外忍不住气儿,想要冲上去理论,被二娘死死拉住了。还喝骂她自己不争气,哪能管得住别人家的嘴,赶紧找个老公才是正理儿。
可那群整日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们,平日最大的娱乐就是嚼舌根儿,说三道四,论人家长里短,当轩辕家人走进时,瞧见亚夫的俊容和逼人的风采,全冒出了心心眼,妒嫉得没法儿,就逞口舌之能。
“真没法理解,现在的男人难道眼睛都瞎了么?居然喜欢这种残花败柳。依我看,这小白眼的眼光也不怎么样,估计也就是个普通小商人罢了。不然,谁家的父女会接受这样不干不净、还风评那么差的儿媳妇儿呀!”
“就是,除了皮相还了得,其他的,啧啧啧,哪能跟拥有上万士兵的张大帅比呢!”
“可不就是嘛,一介商人有什么值得傲气的。古人说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咱宁愿找个教书匠,也不屑找这种满身铜锈臭的商人。”
“说到眼下乱世,最稳当最得势的还是军人。要是有了像张大帅这样的良人,还怕被欺负嘛!长枪大炮的一出场,省长都得卖面子呢!”美人痣小姐捧着绯红的小脸,频频朝营地外张望着,言行举止透露的意谓已经不言而喻。
众女为自己最终将“残花败柳女”和“冷面帅哥”的幸福画面pk下场后,得出的经典务实结论沾沾自喜,看轻悠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屑和自满。
听到这里,轻悠忍不住抿嘴偷笑起来,小手指戳了戳身边的男人,低声调侃,“达令儿,听到没,人家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还是军人最靠谱儿呢!”
织田亚夫冷冷地横了一眼,吐出两个字,“幼稚!”
轻悠捂嘴,跟锦纭相视一笑。
可男人却将那一票女人给扫进了眼里,什么嘴脸,说了什么话,也牢牢记在了心里。敢当着他的面骂他的宝贝,他倒要看看这些三八还有多少胆量,出口成脏。
“妈,你儿子我不是种马,别动不动就给我塞一堆烂草!”
这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