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刚刚进入初冬的沪城,下了第一场早雪。
对于千千万万普通的亚国家庭来说,在抱怨糟糕的天气时,急急拿出了御寒的绵被,穿上绵衣,戴上手套,遮雪的毡帽,避风的围脖。
不识世愁的孩子们,在街头巷尾追着闹着,玩起了打雪仗的游戏。
悉心的妻子早早升起了碳火,为晚归的丈夫温一壶好酒,为放学的孩子暖一杯蜜水。
广播台里传出的依然是抗战的消息,还有港城的流行音乐,和江南小调。
围在炉火前的人们,或聊着时局,或拉着家常。
似乎这是个很寻常的夜晚,虽然突然下起一场大雪,定然无人会联想到这跟一个女子和她的孩子的生死,有任何关系。
飞机场
一辆辆卡车将各种食材和珍贵药物运上了一架庞大的运输机,其体积跟当年的轻夫号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一台台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被运了上去。
在宛宫殿般巨大的空间里,一座可谓全世界最先进的小型医院被临时搭建了起来。
身披黑色披风的俊美男子,怀中抱着仍静静沉睡的女子登上了运输机。
轩辕夫妇也相扶相携,跟着上了飞机。
很快,在大雪纷飞的天空中,巨大的运输机划破了雪帘,冲入云层之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但在六年后,新亚国成立的历史课本上,却将这一日定为两国大战彻底暴发的历史纪念日。
就在织田亚夫的飞机飞向西藏的同时,距离沪城一百多公里的那座寡妇村,在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被火光黑烟吞噬怠尽,一夜之间,移为平地,只余焦土,再看不到曾经村子的一星半点痕迹。
书上称,在这个村子里,由于国民政府的秘密行动爆露,一支女子特攻队与东晁帝军爆发了一场殊死搏斗,最终以东晁帝军全军覆灭,还死掉了一个贵族为结束,便给了东晁帝军开战的借口,誓言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士报仇,两国大战正式打响。
……
在织田亚夫出发要去西藏布达拉宫时,静子也想跟着一块儿去,为轻悠祈福。
林少穆当然不同意,把小木头拿出来做挡将牌。
谁料静子竟是铁了心地要走,竟把小木头塞给了林少穆。
夫妻两这一推一攘,就把小木头给弄醒了。
这根本没睡宝的奶娃娃立即就发了顿起床气,哇啦一声大哭起来,哭得叫一个可怜兮兮,让人不忍。
静子也哭了,抹着儿子泪涟涟的小脸,说对不起,她欠了轻悠母子太多,就怕西藏一行凶多吉少,不能偿还,必然相随,方能一解心头愧疚。
小木头仿佛真听懂了似的,在母亲的隅隅私语下,终于不哭了,眨着大眼睛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咬起了小手指。
林少穆哪里舍得静子去劳累奔波,先不说织田亚夫让不让了,这一路上还不知要怎么折腾,西藏那方现在可不比建国后五十年终于通了车,路那么好走。加上现在又入了冬,恐怕还有大雪封山,高原反应等等未知的麻烦。
静子从小生活在普通环境,没有到过那样特殊的地理环境。
但是林少穆这些年执行特殊任务,对那方的情况,自是相当了解。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
“静子,你才刚刚生产,若不好生休养着,会落下一辈子的病症啊!”
“病症就病症,比起轻悠和小小宝受的苦痛,我这点儿病症算什么。林少穆,你给我让开!”
“不行,我不准。你是我孩子的妈,我不准你这么糟蹋自己。”
“我糟蹋自己又怎么了?当年我明知道你对我有嫌隙,我也嫁给你了。那也是我自己愿意,是我自找的,你管不着。你让开!你没资格管我,你早就把我休掉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你让开——”
一提当年,林少穆心头就纠结,脱口的话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静子趁机掀开人,就朝门外冲去。
林少穆又气又急,追了上去,在人出门前,一个手刀落下,女人回头惊愕震怒地瞪着他,也终是不敌攻击,眼一黑,昏了过去。
“静子,你怎么就那么拗啊!唉,就算织田亚夫让你跟去,你以为他会像照顾自己老婆一样照顾你吗?!极北的风,比冰刀子还割人,就是身形健壮的士兵都受不了,何况你还在坐月子啊!你这一去,根本就是去送命,而不是去祈福。”
林少穆将静子抱回房,妥帖安置,坐在床头只叹气。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织田亚夫在出发前,也同样对他下了话,要是再让他看到他们一家,革杀勿论。所以,他就是拼着被静子骂死怨死的份儿,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时候,襁褓中的小家伙,大眼睛咕噜噜转,东张西望,对于爸爸妈妈的苦恼烦忧,毫无所知,自得其乐地吐着奶泡泡。
……
除了静子,身中五枪、一颗子弹差点儿穿过心脏的十郎,也想跟着一起去西藏。
自然,没有人会答应。
因为她这一去,大概在路上就可能支持不住,因为高原气压影响,流血不止死掉。
那等于是去送死。
十一郎当然不答应。
十郎的坚决,最终也被十一郎的手刀给灭掉了。
只是,当十一郎跟着织田亚夫坐飞机离开时,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昏迷中的十郎就被人给摸走了,带上了前往应天府的火车,开始了完全属于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