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却不为所动,见太后怒气冲冲,旁人哪里敢劝?安宁郡主忽道:“臣妾以为,薛姑娘纵然有考虑不周之处,但罪魁祸首毕竟是那推明贵人下水的歹人,总不能因小失大,中了歹人奸计吧?”
薛灵薇感激地看了一眼宁妃,太后不语,从时辰上来看,从薛灵薇离开,到明霏落水,前后不足半刻钟的时间,怪罪薛灵薇的确有些没道理,便微微敛了怒气。
惠妃忽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薛姑娘离开后不久,就有人朝明贵人下手了,臣妾想薛姑娘和她的丫鬟离得不远,或许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也说不定?”
这倒是一个突破口,太后眼中精光一闪,薛皇后立即凝声道:“薇儿,你好好想一想,你离开紫藤亭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
薛灵薇努力思索,在众人的屏气凝神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臣女当时吸入了不少花粉,已经有些头晕,只想快点离开,并没听到什么动静。”
太后怒气又升腾上来,“那你的丫鬟呢,她总没有头晕吧?”
薛灵薇明显有些惶恐,“阿萝此刻就在殿外等着。”
“传进来。”太后的声音让所有人心下一悸,想不到已经礼佛多年清心寡欲的太后,动怒起来竟然是这般可怕。
阿萝低着头进来,不等她一一见礼,太后就开门见山道:“今日牡丹苑,你和你家小姐离开紫藤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什么?”
第一次就是被太后质问,阿萝十分惊惶,“奴婢…奴婢…没…看到什么…”
见这个丫头眼神闪烁,太后料定她有什么没说,审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下黑手的人,见一个小丫头还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太后早已经不耐烦了,勃然变色,“在哀家面前还敢撒谎,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满殿皆惊,阿萝更是大惊失色,拼命磕头,“太后娘娘饶命,奴婢说,奴婢这就说…,小姐只要闻了酒醉杨妃的花香,就会头晕不舒服,奴婢扶着小姐离开,走了没多远,小姐的手帕被风吹落,奴婢去捡的时候,恰好看到太子妃的侍女绮心朝着青岚湖的方向快步走去…”
太子妃?众人惊骇不已,原本早就离开的太子妃,她的侍女竟然出现在青岚湖?
这个结果太令人震惊,薛皇后遽然一惊,凤眸凌冽,一字一顿道:“你看清楚了?”
被薛皇后的怒意惊到,阿萝的身子缩了缩,小声道:“奴婢见过绮心几次,认得出来。”
百里雪无视那些惊愕诧异的目光,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原本以为明霏落水,不过是后宫的一场阴谋,却没想到,火苗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总算查出了些眉目,太后的眼神冷厉而锋芒,“太子妃,你的侍女呢?”
百里雪平静道:“绮心就在殿外等候,但想必是阿萝看错了,孙媳离开紫藤亭的时候,绮心就和孙媳一同走了。”
太后冷笑,“这么说是这个丫头在冤枉你的侍女了?”
百里雪的脸色始终镇定而淡然,不见一丝慌乱,反道:“孙媳和明贵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派人推她下水?”
惠妃同样冷笑,“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对明贵人腹中龙胎爱如珍宝,一旦来日诞下一位小皇子,太子妃妻凭夫贵,敢说毫不在意吗?”
百里雪毫不客气地回击,“照惠妃娘娘的说法,只要是皇子,我都应该容不下才是,那珞王殿下和九皇子岂非都岌岌可危?”
被幽禁的九皇子,是惠妃心中的一根刺,一提起来就血淋淋地痛,这也在提醒她和东宫的仇怨,眼眸阴冷,再次逼近一步,“当着太后娘娘的面,本宫只想就事论事,太子妃和明贵人或许真的无冤无仇,但不代表太子妃没有这个动机。”
殿内气氛越发剑拔弩张,薛皇后眼中冷光一闪,“惠妃,事关重大,要讲证据,这可不是诛心的时候。”
“臣妾是在诛心吗?”惠妃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有太后娘娘在此,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薛姑娘,皇后娘娘素来公允,依臣妾之见,应该避嫌才是。”
“本宫做事向来无愧于心,不用惠妃提醒!”薛皇后淡淡道:“何况有太后娘娘坐镇,惠妃还担心本宫会冤枉了谁,袒护了谁吗?”
惠妃眼底掠过一道诡谲,现在是薛灵薇的侍女揭发了百里雪,怪不得别人,当即阴测测道:“皇后娘娘说的是,不过明贵人无辜失去孩子,悲痛过度,昏迷不醒,实在叫人心疼,而皇上那边也还等着结果,左右指证太子妃的,也不是别人,是皇后娘娘自家的堂侄女,臣妾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吧。”
若说是被别人指证,或许还有栽赃嫁祸的可能,但一个是皇后的儿媳,一个是自家堂侄女,都是自己人,这个指证,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薛灵薇似乎知道自己给姑母出了难题,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姑母,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见薇儿这般模样,薛皇后就是再生气,也不忍心再去责备她,泠声道:“阿萝,你再说一遍,看到绮心去哪里了?”
在众多大人物的刀光剑影中能得以存活,极其不易,阿萝惊恐万分,结结巴巴道:“就是…明贵人等候的地方…”
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太后心口剧烈起伏不定,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