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蕙见出了这么大的动乱,竟然没人相信自己,不禁悲从中来,“陛下,珞王手持虎符,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他现在已经率军把整个皇城都包围了。”
见青天大白日的,何淑蕙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何淑蕙,你也好歹也出身安邦侯府,那也是百年名门世家,你被林归远休弃,受了刺激,大家也都能理解,心里也是同情你的,可这是什么场合,是太后出殡的大日子,你疯了吗?”
珞王都已经兵临城下,那些不肯就范的将领已经被诛杀殆尽,包括她的祖父,何淑蕙拼死杀出重围,闯进宫中报信,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形,根本没人相信她的话,而且,竟然还把她被休的往事拿出来羞辱她。
见何淑蕙说不出话来了,有人更是火上浇油,“众人皆知,珞王殿下此刻正星夜兼程赶赴边疆,和南秦决一死战,此等为国为民的高义,令我等如高山仰之,谋逆是何等大罪?你竟敢信口雌黄,将这样的滔天大罪强加在珞王殿下头上,安邦侯府什么时候也不甘于只掌兵权了?”
言下之意,就是安邦侯府竟公然往珞王殿下头上泼脏水,而且是足以将珞王府连根拔起的谋逆之罪,分明是别有居心。
珞王不畏艰险,挂帅出征,赢得了不少美誉,许多人还处在对珞王印象的修正之中。
再则,在太后归陵这样举国哀悼的庄严场合,何淑蕙一个本就遭人唾弃的弃妇,衣冠不整满身是血地冲出来,大喊珞王要谋反,让人本能地反感和鄙夷。
况且,珞王殿下在为太后守灵的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得悲痛欲绝,恨不得替太后去死,这样忠孝可嘉的皇孙,怎么可能在太后灵柩下葬的大日子谋反?
这个何淑蕙真是疯得完全不可理喻。
见自己冒死来报信,遭到的竟然是连环羞辱,何淑蕙又急又气,呕出了一口鲜血,昏死在地上,殷红的血染红了地上的汉白玉地砖。
红白相间,极为刺眼,太后丧礼被破坏,是对太后的大不敬,有人嫌弃地皱眉,“陛下,众所周知,何淑蕙乃不贤妇,此妇妖言惑众,亵渎太后魂灵,罪大恶极,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建议以此女之血祭奠太后。”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昏倒在地上的何淑蕙,又生出几分同情,有人反对,“太后凤仪何等尊贵?何淑蕙一休离弃妇,品德大亏,根本没有资格祭奠太后。”
薛皇后平静地看了一眼皇上的方向,“陛下以为如何?”
皇上并不相信珞王会谋反,皇子谋反无非是为了帝位,自己已经答应只要他解了芙蓉丹之毒,就会改立他为太子,此次挂帅出征,也是为他赢得人心,为改立太子奠定基础,他没有谋反的必要。
所以,何淑蕙的的确确冒犯了太后在天之灵,罪不容诛,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何淑蕙大不敬,惊扰太后亡灵,把罪妇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父皇。”忽然开口的是太子,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至极,没有半分血色,一看就知道是受过重伤失血过多所致,连说起话来都气喘吁吁,“安邦侯府乃世代忠良,此刻,安邦侯正跟随珞王弟前往前线保卫疆土,何淑蕙固然有罪,还请父皇看在看在安邦侯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谁都没想到,养伤多日不理朝政的太子,竟然会开口为何淑蕙求情?
要知道,太子向来都是以淡漠无情而著称的,他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求情,更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想不到这次竟然会为一个弃妇开口?
不过很快就有人想通了,何淑蕙污蔑的是珞王,那受益的自然就是太子了,说不定何淑蕙此举,就是太子暗中授意的。
毕竟太子重伤,无法独揽大权,这个时候珞王的崛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便想出了一条这么阴毒的计谋。
连皇上也有明显的意外,冷哼一声,“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竟敢在太后葬礼上大喊大闹,此等无法无天的罪妇,若不严加惩治,朕如何向太后交代?如何向天下交代?”
太子面不改色,“父皇若判了何淑蕙死罪,儿臣只担心安邦侯会心灰意冷,无心御敌。”
何淑蕙犯下滔天大罪,处死她也是咎由自取,如果安邦侯府因为这个怨怼皇上的话,这样的臣子,不要也罢。
皇上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忽然想起,这些掌兵权多年的老将,是多年前跟着他的,如今已经没剩下几个了,不免心生犹豫。
薛皇后也道:“陛下,何淑蕙的确有罪,但太后潜心向佛多年,宅心仁厚,最是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望陛下怜安邦侯府只剩这么一条血脉,网开一面。”
皇上虽执意要杀何淑蕙,但皇后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还是不管不顾的话,就显得太冷血无情了。
不得不说,薛皇后是个深谙人心的高手,想那老侯爷白发苍苍,为唯一的孙女收尸,这样的悲惨场景,想起来就觉得凄凉不忍,皇上只得道:“念及安邦侯府多年功勋,朕对何淑蕙既往不咎,但活罪可免,死罪难逃,先驱逐出宫,禁闭府中,等珞王凯旋之日,再行定罪。”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惊扰太后一事,太后菩萨心肠,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污蔑珞王谋反,可就是天大的罪名了,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之不理,当做没听到。
昏厥的何淑蕙被侍卫抬了下去,留在地面上的血,依然鲜红夺目,很快就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