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抬手轻抚上自己疤痕纵横的面颊,神色黯淡,“一则,我是想请你配些药来补我这气血,二则,原是因为我这脸。”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言下之意却也已然清楚万分了。
柳正面上却是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补气血倒是好说,只是,王妃这脸上的疤痕实在是过于深了,微臣学疏才浅,怕是配不出这去痕的药方,最多也只能使其浅淡一些而已。”
“柳御医不必忧愁。”陌上花早就猜到他会如此说,便轻声回答:“这去痕的方子,我早已想过数百遍,对这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方子早已写好,只需你帮忙抓药便是。”
“噢?”柳正微微挑眉,面上泛起几分好奇,“不知王妃可否将方子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陌上花很是干脆的应了下来,将方子从袖中掏出,递给了柳正。
柳正接过方子,垂眸细细看着,口中不禁跟着一同呢喃,“雪骨参,百灵草,墨莲叶,凝血草……”
读到这里,他眉头不禁拧了起来,不解的看向陌上花,“前面的药材都是祛疤的良药,可这凝血草,似乎是止血所用的,柳正不才,委实想不通这其中到底有何关窍。”
陌上花本也没想要藏拙,便耐心的出声解释,“先生怕是不知,我曾翻阅古书,见书上所言,凝血草凝血之效,远不如其祛疤,只是这能祛疤之地,并非人们所常用的根部,而是其颈间最为细嫩的一部分。”
“竟有如此之说。”柳正面露惊讶,而后不禁惭愧的笑了笑,“看来,我倒是真的才疏学浅。”
“柳御医严重了,不过是我在深闺中太过无趣,这才翻看了许多杂书所看而已。”陌上花微白的唇瓣轻轻牵动,极为谦逊的开口。
柳正点了点头,继续垂眸看手中药方,没一会,就又皱起了眉头。
每每到此为止陌上花就耐心的出声解释,不知不觉间,两人竟是聊起了医理。
许都是医者,两人便比较投缘,陌上花甚至将一些现代的医理简易的跟柳正描述了一番,直让柳正听的惊奇不已。
他垂眸细想之下,便发现陌上花所说真的很有道理,且这些了解格外的独到,先前也从未听闻过,看她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除却惊讶以外,便只剩下满目的兴奋,激动之色,隐隐带着几分炙热,仿佛面前的陌上花,是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柳正感觉,他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一遍又一遍的低语着,告诉他,目前若听的根本不够,想从陌上花身上知道更多的关于医理方面的东西。
他指尖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好半晌,才将心中的激动,兴奋都压了下去,条心湖暂时平静下来。
“对了,我方才听你似有提起‘手术’二字,柳正愚钝,左思右想下,也想不通这手术为何物?”柳正对医术实在痴迷,遇到不懂之处,便谦逊询问。
陌上花从不是吝啬之人,且她如今有求于柳正,自是欣然解答:“手术,顾名思义,便是用以刀,剪,针等物来对病患的身体部分地方进行切除,缝合等治疗。”
“切除,缝合?”柳正面上不解之色不减反增,“这是何意?”
陌上花垂眸略略一想,如花唇瓣轻抿了一下,而后才重新抬起头来,“举个简单的例子,这切除就仿佛日常有人受了伤,来不来医治,伤口溃烂,治疗之时,需要刮掉腐肉差不多的道理。”
顿了顿,她抬手拿起桌上青玉细琢小碟中的一块糕点,将其稍微掰开一条深深的缝隙,指着那缝隙,道:“人有时伤口过深,单单的上药是救不好的,这种时候,便也只能做手术,用银针穿了线,将伤口缝合,这样便也不会担心伤口会崩开的问题了。”
柳正顿时满面惊奇,但细想之下,心中不禁涌上更多疑问,不禁出声问道:“这法子虽看着好,可用针穿破皮肉,如此痛楚,怕也是无几人能承受的,且那缝入皮肉中的线,又要作何处理?”
“我以前在……”谈起医术方面,陌上花便有说不完的话,险些就说出了在现代有麻醉一事,话说到一般,才堪堪反应过来,忙改了口,“我以前翻阅医书,见古有神医便懂得手术事宜,当时都是有麻沸散的,只要用了那物,便会,使人浑身麻痹,感觉不到疼痛,如今,我也已研究出了眉目。”
她心中小小松了一口气,端起茶水浅酌一口,才继续道:“至于缝合的线,用的是特质的羊肠线,待到时间一长,便会和皮肉生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副作用,更无需拆除。”
说话间,不吝啬的从袖中拿出羊肠线,推到柳正面前。
柳正接过羊肠线,小心翼翼的放在灯下细细观看,眸中渐渐绽出几分奇异的光彩,惊叹不已,“竟有此法,王妃当真是见多识广,柳正今日一看,当真是自愧不已。”
“柳御医单看面色,便能看出我是气血亏损之向,医术已经是十分了得了,我不过是阅书多了些而已。”陌上花极尽谦逊,唇瓣牵出几分淡笑,“我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向柳御医你讨教呢。”
谦逊有礼,不骄不躁,又加之医术了解如此独到新奇,这让柳正心中欣赏的同时,更是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心中虽如此想,他面上却丝毫不显,将那药方重新拿起,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方才只顾着讨论医理,这方子还没来得及看完,王妃且在等一会,我需看过之后,才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