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悄悄回身看了一眼阎北城如今的模样,心头一软,身子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将阎北城那边的被子也盖了个严严实实,这才闭上眼眸。
彼时,已然闭上眼眸多时的阎北城,唇角的不禁轻轻上挑,含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
夜色渐深,偌大的军帐之中,除了巡夜站岗的兵士之外,大都沉沉睡去。然,原本同样睡的安稳的陌上花禁闭的双眸却倏的睁开,一向清幽的眸内涌上几分杀意。
她几乎是瞬间就掀开被子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右手同时快速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把bǐ shǒu,整个人都进入了一个高度警惕的备战状态。
然,那立床榻旁仅有一米远的黑衣蒙面人眸内顿时闪过几分诧异之色,很快便压了下来,微微低头,道:“殿下有请。”
这嗓音,陌上花记得,似乎是阎墨厉身边那个侍卫的,在看此人周身的确无半分戾气,她眸内杀意才逐渐缓了下来,精致的下颌轻轻点了点头。
那黑衣人,也就是阎墨厉的贴身侍卫,这才微微颔首,抬步朝外走了去。
陌上花转头看了一眼仍在床榻之上,呼吸绵长,似是熟睡的阎北城,正要转身跟上那侍卫,却见他突然睁了眼,朝她轻轻眨了一下,而后又重新闭上,仿佛从未醒过一般。
原来他早就醒了。
陌上花不禁失笑,但想着还在外面等候的侍卫,找了鞋子穿好便跟了出去。
侍卫对军营内的巡夜兵士分布极为清楚,因此,很顺利的便带陌上花绕开巡夜兵士离了军营,最后在一处甚是葱郁漆黑密林之内停下。
此时此刻,原本一直在装睡的阎北城,倏尔坐起身来,一双原本纨绔清澈的眼眸掩上一层幽深之色。
“主上,王妃被带去据此半公里的密林之内了,可要派人盯着?”莫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前,垂首敛目,恭敬行礼。
阎北城幽深的眸内墨色微涌,面上无甚表情,便是不怒,周身与生俱来的森冷之气也让人不禁心生几分惧意。
半晌,方才见他菱角分明的下颚轻摇了一下,嗓音低沉,“阎墨厉太过敏锐,容易发现,你们只派了人在密林外面远远的盯着就是若天亮前王妃没有回来,便速速回来禀报。”
“是。”莫凌干脆应下,嗓音无半分意外之态。
阎北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被阎墨厉发现自己手下势力的风险派人盯着,莫凌早就不觉意外了,毕竟,他们家主上对陌上花的在意程度,整个暗卫营都是心知肚明了,他自然不觉意外了。
“那一千余人的下落,要抓紧时间去探。”阎北城轻“嗯”了一声,吩咐了一句,便重新躺了回去,“无事不得随意现身,去吧。”
莫凌抱拳行了一礼,而后便俯身坐了下来。
……
密林深处自是没有灯光的,阎墨厉周身更是连个灯笼都没有,唯有月光将他的身形隐隐绰绰的映照出来。
“殿下,人带到了。”阎墨厉背对着侍卫,那侍卫走到他身后,垂首开口。
阎墨厉没有开口,只转身轻瞥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顿时明白过来,连忙告退,偌大的密林之内,顿时只剩陌上花与阎墨厉两人。
待侍卫走远了,阎墨厉才将身子完全转了过来,两手负于身后,“王妃那日差人送来的纸条果然不假。”
陌上花一向清冷的面颊之上笼了几分笑意,但却不达眼底,“殿下说笑了,我虽是女子,但也是君子之言的道理,自是不可能诓骗殿下。”
“本殿果然没看错,王妃如今的气魄果然于往日大不相同。”阎墨厉上下打量陌上花一眼,徐徐开口。
提及往日,陌上花唇角的笑意却便也未变,道:“殿下深夜叫我来此,就是想要谈谈过往之事吗?还是长夜烦闷,只想找个解闷?”
阎墨厉唇角这才扬了几分,状若桃花般的眼眸微微上挑,嗓音更是分外的磁性好听,“王妃既然不想闲聊,本殿便遂了你,说些旁的。”
这副好皮相,再加上这看似极好的脾性,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定然已经芳心沦落了,可于陌上花眼中,他那双好看的眼眸内哪有什么温柔多情,有的只是数不尽的算计与肉眼不可见的刀枪剑戟,危险的紧。
她唇角笑意敛了几分,语气也恢复了平日淡漠疏离之态,“我约莫也知道殿下要说什么,以及怀疑什么,我如今大可告诉你,我嫁给阎北城本就是迫不得已,我对他没有半分情感。你莫不要以为他对我好,我便会什么心软动情,我心中最是清楚,他虽对我好,但对其他女人亦未必不好。”
说话间,她眉眼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从前的柳相,还有他,我都怕了。”
阎墨厉不动声色看着陌上花的神色,见她眸色决绝冰冷,便知他所言非虚,当下便信了七八分,道:“不光是男人,这世间万物都是不可信的,唯有利益才是最值得相信的。”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陌上花一眼,见她面上并无反对之色,反倒像是认同一般,沉默下来,这才继续道。
“废话不多说,本殿如今同你说一句,你只需招办即可,明日我会带人攻安州城,若是不幸战败,你只需多加指引,让阎北城朝禹州东临的方向逃即可。”
陌上花细长的柳眉微挑几分,唇角微带了几分轻嘲,“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此次随行都是王爷强硬带来的,明日行军怕是在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