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仗着王重阳为人豪气仗义又隶属武林正派,心中暗示自己重阳老儿自知理亏,万万不能出手伤人,若是重阳宫的掌门是那西毒欧阳锋,怕是连聚起来讨个说法这点,都要好好斟酌一番。
七日后,王重阳出重阳宫。
中神通现身刹那,全场皆静。
突然,一虬髯银刀大汉呸了一口,道:“王道长!众人信你是天下第一武功高强,又敬你是好汉一条为人磊落,才放心将《九阴真经》交由你保管,怎的现在才区区两年,这真经就从你手上不见了呢?!”
见已有人出头,又一红颜银须,面貌古怪的中年人道:“若是那真经被什么正道人士得到也罢,怎的现在却道,《九阴真经》竟然被那身形鬼魅又出手狠毒的血衣童子得到了?道长,你是不是要给我们个说法啊?!”
又一黑衫青年迈前一步,高声道:“是啊,本以为王道长定能护好真经,保武林一片太平,怎的现在九阴却被血衣得到了?武林中人谁不知道,那血衣童子行事诡秘心性狠戾,绝非我正道人士!若是被血衣童子练得了经上武功,致使江湖大乱天下人人遭危,道长你又要如何?!!”
众人一言一语,看那架势,竟好似要活活把重阳宫骂塌,把王重阳说死一般!
王重阳心下顿生悲哀,突觉凄凉无比。
他思及某日午后,徐哲风曾对他说。
【道长,这珍奇的玩意,永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是我咒道长你,别看你现在威望甚重天下无人能及,怕是一旦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这重阳宫便接着就会被重重包围起来,而这赶来的人们呢,不用说也是为了《九阴真经》。真小人那样直接抢的还好,怕的就是有人瞅准了道长你正派大义,想着用大义两字来活活压死你呢!】
如今之景,可不就是跟那徐哲风说的一字不差。
《九阴真经》、《九阴真经》……
王重阳默念两声,心下抑郁难舒,重重一叹。
果然,这《九阴真经》,还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彻彻底底的毁了才好。
突然,王重阳一声高呵,其内力雄厚,层层震荡,连站在山腰的人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被这浑厚内力一震,顿时无人开口,场面鸦雀无声。
王重阳以内力高声呵道:“此事,的确是老道之过。”
有一扮作儒雅文人的武林人士上前,道:“道长,并非我等有意为难,只是《九阴真经》此等秘籍,落到血衣童子那等恶人手中,实在是叫我等心下愤懑难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道长谅解。”
王重阳先是冷声道:“谅解,老道我自然谅解你们。”又继而说,“《九阴真经》,如今确实在血衣童子的手中。”
谣言一被证实,有人面无表情,有人与旁人议论纷纷,还有人则是满脸喜悦,毫无一丝九阴被一恶人得到手里的忧心之意。
那眼底满是激动之人问道:“王道长,既然九阴被盗,你为何不从那血衣童子手里拿回来呢?难不成那血衣童子的武功,比道长你还要高吗?”
王重阳把徐哲告知他的那番理由,稍作修改,又说了出来。
众人大惊,议论不断。
王重阳又是一声高呵,道:“唯有一年,不仅老道,天下五绝皆不会对血衣童子出手,一年之后,约定之日到了,老道定是要将那《九阴真经》再拿回来的!”
众人唏嘘不已,心下思绪翻转,相互交谈之际嘈杂不停。
最初那发话的虬髯大汉又站出来,中气十足道:“道长!你这意思便是,若是我等要去追捕那血衣童子,你也是不管的?”
又一人道:“若是途中我们把那血衣童子杀了,为民除了害,道长你祖上与那血衣童子有渊源,可会再来追杀我等?”
有人赶忙应和,骂起了那血衣童子,道:“是啊道长!那血衣童子实在不是个好的!便是我们把他杀了也是替武林做了件好事,道长你身为重阳宫道长,莫不是还要为了那点数十年前的情谊,定要护着这一个恶人了?”
人人恨声大骂,大骂那血衣童子。
王重阳心间真气翻涌,突觉岁月催人,心下疲惫不忍。
徐哲风今年不过一十有七,与他这年近六十的人比起来,只是个年幼的过分的孩子。
让这样一个孩子,携着九阴逃亡数月,最终从华山一跃而下,只为了让天下人皆信,九阴已不存于世………
天下攘攘,为利而来,为利而往。
正派邪道,好人恶人,这界限二字,当真是模糊不清的。
见王重阳闭眸,久久不语,下方之人渐渐也静下来了。
那虬髯大汉又道:“道长,你这是怎么了?作何突然不说话了?”
王重阳抬眸,看了那虬髯大汉一眼。
那目光仿若看透一切,冷而锐,冰而利,便是那最最锋利的刀锋,都不及这一眼来的尖锐。
虬髯大汉被这眼神一扫,只感双腿一软,接着便踉跄两步,差点一屁股着地坐了下去。
王重阳道:“这次念着祖上情谊,我王重阳已是仁义已尽,除去那一年之约,血衣童子与老道无丝毫关系。”说罢,他唤道,“处机,处一,送客。”
众人还想再说。
王重阳却忽而大笑两声,巡视四周人群密密麻麻,摸须笑道:“人善人欺,马善人骑,老道我的身子骨还没软的不能动弹,你们当真想骑到我重阳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