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自知问了个惹人伤心的问题,自觉的暂时抿唇不语。
徐哲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继而咬牙切齿道:“道长你也知道,我父亲与母亲的年纪,实在相差颇大……但拒年龄相距甚大,母亲也是真心爱戴尊重着父亲的。”
王重阳颔首。
徐哲叹息,道:“娶我母亲时,父亲五十八岁,母亲二十二岁。正如话本中的故事开头一般,父亲机缘巧合下救了母亲。他们两人并未在村落定居,而是如黄裳黄大人一样,找了处偏僻山林,建了一大一小的两栋榆木小屋,带着早早买来的鸡鸭种子,过起了与世隔绝又自给自足的生活。”
“父亲与母亲早早的就想有个孩子,但……”徐哲面色晦暗,道,“不知是什么原因,哪怕父亲再努力,母亲也吃了不少易受孕的东西,那肚子始终都没有动静。”
“无子五年,父亲已年过六十。老来得子之事终是少数,母亲认为,父亲年岁已大,而她还不能给父亲诞下任何子女,实在是她的不是,羞愤难耐下,母亲多次劝父亲另娶。”
“父亲不肯,只道,若是你不嫌弃我这脸上有疤,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的老头子,在我睡着之前也一直陪着我,便也今生无憾了。”
王重阳突觉胸腔闷塞难耐,眼中竟感热意翻滚。
他想到了林朝英。
他急忙闭眸,静静舒气,压下心下的万千愁绪。
那旁,徐哲并未察觉到王重阳的异样,继续道:“母亲被父亲感动,夫妻两人百般恩爱,不求白头偕老,但求在世时执子之手,美满恩爱。”
说完了恩爱,就该说点不幸的了。
徐哲的眼中落寞,声音也低了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父亲自小不识字,没有内力,当兵出身的,徒有一身硬功夫。在黄大人清醒后,他也曾试着与父亲讨论传授些武艺心得,全当这四十余年来父亲对他照顾的回报。黄大人意外发现,纵然父亲年纪已大,根骨不好,但对武学的理解能力,却是远远超乎超人的。”
徐哲散漫一笑,戏谑道:“若是父亲从小学武,还能遇到一个像我的师父那般的好老师,说不定这世上的武学大家,又要多一个呢!……但,随着年纪渐长,父亲的身体终究也是大不如前了,好在母亲从不曾嫌弃父亲,十年如一日的爱着顾他。”
徐哲说完这一句,沉默的更久了。
他感到恨,感到茫然,更多的确实难以形容的痛苦。
他的唇哆嗦的张了张,努力了几次,才道:“我的亲生父亲……他……没人知道他是什么身世,只道他虽然身形狼狈,衣裳也染上了灰尘,却也能看出他穿着富贵,身上佩戴的玉佩首饰也价值不菲……他、他……他……我不知他是从何奔逃而来,他遇上了在采野菜的母亲,然后他就……他就……那个人就……”
徐哲感到羞愤难耐,嘴巴张张合合,却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看遍世间沉浮,王重阳心下了然。
然而这时,作为一个外人,却是说什么话都不合适的。
徐哲的双拳攥出了血,低喃道:“……那人不知之前遭遇了什么,像是已经疯了一般,看到母亲,便撕下自己的衣服,绑了母亲的手,将多余的布条团到一起,塞进了母亲的嘴里。”
“…………最后是父亲听到声音,用头把那人从背后一头砸死的。”
母亲回忆时说,那时她生不如死,只听一声巨响,那个野男人倒下了,她的脸上热热的,全是血,睁开眼,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说到这里,徐哲从何而来,亲生父亲是谁,便也显而易见了。
王重阳一声叹息。
可徐哲反而冷静了下来,用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语气,淡然叙述道。
“母亲当场欲自尽身亡,却被父亲死死拦住,道,若是你现在死了,谁来照顾我?我还怎么活?我也没了几年活头,你全当你的这条命是我的,好好照看我,到了我这老头子要入土为安的那一天,我俩再一起滚到地府里去,来世再做一对恩爱夫妻!若是你紧跟着这个杀千刀的犊子一起死了,你们来世还牵扯到一起,你让我这老头子要怎么办?”
“父亲安慰了母亲好久,母亲过了一个多月,才勉强冷静下来。”
“然而在某日,母亲突然感到恶心难耐,呕吐不止。”
说到这里,徐哲面无表情,眼冷的可怕,道:“道长你比我年长,剩下的不必我细说,你也必定能猜到。”
王重阳叹息。
徐哲冷声叙述:“母亲多年不孕,却是四十多岁,被那贼人碰了一次,便有了我。”
“母亲不要我这孩子,想要杀了我,然而父亲却拦住了母亲,安慰母亲,道,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这胸襟,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王重阳如此说了。
徐哲眼神黯然,道:“父亲他……父亲他………他、他……我后来得知,他并非不介意我并不是他的亲子,而是他太爱母亲。父亲想着,他肯定比母亲走得早,到时若是有个母亲的亲生孩子,母亲或许不会跟着他一起,尚未到年纪便去寻死。”
“总之,母亲平安诞下了我,或许是母亲自己也想逃避,也可能是父亲安慰了母亲太多次,母亲像是得了癔症一样,坚信我便是她与父亲的亲生孩子。”
这段回忆并不愉快,徐哲双目怔怔,有些失神,半响后,才继续道:“初见时,师父与七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