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到江赣走了一趟,没住几天,什么事都没干,居然就要领兵出征。这对地方官绅来说,完全就是件值得敲锣打鼓、好好庆祝一下的大喜事!但他们不想乐极生悲,如今沈溪人还没走,若出征是假,麻痹他们是真,最后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举将地方专营制度给改革了,那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官绅们正在想怎么欢送沈溪这位“瘟神”离开,沈溪已主动提出要接见各世家大族的代表,甚至邀约前就主动把目的说明了。要钱!要粮!用来作战的士兵是地方官绅不能提供的,沈溪也不会指望他们在人力方面有什么贡献,但物力支持沈溪就不客气了。打仗需要钱粮,沈溪自己一个子都不想出,专等地方官绅募捐。为实现这一计划,他公然在总督府设宴,准备把地方上有名望的官绅一并请来,在酒桌上谈问题。结果地方官绅都知道沈溪这儿摆的是鸿门宴,就好像提前商量好一般,当天一个人都没来。王禾作为都指挥使,江赣军队一把手,对官绅们的行为表达了强烈不满,在沈溪面前抱怨道:“真是欺人太甚!大人好心设宴款待,他们居然敢不给面子?请大人下令,末将这就带兵前去拿人,就算是绑也把人绑来!”沈溪坐在巡抚衙门大堂的案桌后,打个了哈欠,伸了伸懒腰,笑眯眯地道:“早就料到的事情,本官压根儿就没让厨房准备吃喝,即便开灶,巡抚衙门的厨房岂能烹调出几十桌饭菜?”“王将军,一切稍安勿躁,这两日大军将要出征的消息早已传得街知巷闻,谁都以为本官要在临走之前坑他们一笔,事实上……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本官手头拮据,不找他们化点儿缘找谁?”“若是连起码的军费都凑不上来,将士们出征途中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总不能光着身子饿着肚子就上战场吧?”王禾听到这话不由皱眉,沈溪把话说得太直白了,让他感觉一阵刺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您……能否换个方式方法,比如说把设宴地点改在布政使司,又或者去末将的都司衙门也可,甚至事前可以让末将去给那些人送请柬,看看他们谁敢不来!”沈溪语重心长:“这年头,光靠威胁没用,本官领兵前往湖广南部与叛军作战,王将军你决意同行,地方的官绅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一来二去,他们都觉得,本官走了,王将军你也跟着去,我再也管不着他们,这事儿他们大可置之不理,反正法不责众嘛!我总不能把地方官绅全给逮起来了,把他们抄家灭族……咳咳,鸡犬不留?”王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应答……他觉得沈溪可能是被官绅们的举动给气着了,说话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沈溪脸上却没有震怒之色,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非常放松。王禾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无论如何,您还是要把军费给……稍微筹措一番啊?”沈溪道:“这也是本官最初不想出征的原因之一,打仗就是打后勤,需要银子和粮食,从平民百姓手中获取不现实,这年头只有士绅家中才有余粮,不找他们实在说不过去。要想让他们出点儿血,只有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现在客气的方法已经试过了,这算得上是先礼后兵,下面就要用最常规的方法,跟地方官绅讨要一点儿钱粮……来人啊,把我之前准备好的告示张贴出去,记得主要街道以及四城的城门口都要张贴上,务必人尽皆知!”王禾对于沈溪写了什么告示非常好奇,但沈溪没有言明,他不好相问,只能目睹沈溪手下那帮人在院子里忙活。不多时,一群人冲出府去,看样子是去张贴告示了。“大人,这能行么?”王禾问道。沈溪道:“行不行无所谓,本官做事,基本都是特立独行,要想别人赞同本官的观点,无异于天方夜谭,还不如用一些直接有效的方式!王将军,你先回都司衙门歇着,本官回房补个觉,这两天太过疲惫,需要休息一下。”“等晚些时候,你调拨一批兵马进城,随本官一同执行任务……本官准备挨家挨户上门催讨纳捐钱粮……”王禾从没见过哪个官员做事跟沈溪这般,还没怎样就准备带兵直接上门,这跟强迫纳捐有何区别?但似乎沈溪做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王禾转念一想,若非沈溪做事方法特殊,在泉州府也不至于果断就把张濂等人拿下,后来在东南三省时也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但也因此建功立业,有了如今的成就和造诣。如此一来,王禾也就不介意沈溪到底要做什么,沈溪怎么安排,他只需按照吩咐做便可。…………一个多时辰后,沈溪睡醒,王禾已在正堂等候。王禾回都司衙门调兵遣将,然后小憩一番再赶回巡抚衙门,结果来早了,等待的时候他又打了会儿盹儿。见沈溪出来,慌乱中王禾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大人!”王禾揉着惺忪的眼睛,向沈溪行礼。沈溪一摆手:“不用多礼,你跟我见外干什么?现在轮到我们上门去讨债了,点……五百兵马少了些,点够一千兵马,王将军跟本官同行吧!”王禾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遵照沈溪指示,出去把人手点了一下……之前他已遵照沈溪吩咐,调拨两千兵马进城,其中一千人马就在巡抚衙门前面等候,如此只需简单招呼一下便可成行。沈溪没有心情检阅三军,上了马,挥手招呼:“走!”队伍一行浩浩荡荡往官绅聚集的城东、城北而去,王禾骑在马上一头雾水,但见士兵斗志高昂的模样,估摸当是去抢劫……以前官兵们这种事没少干,但都是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