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寿宁侯府内,张氏兄弟第一时间得知了太子归来的消息。
对二人来说,终于可以长长地松一口气。
张皇后有没有儿子继承皇位,对二人甚至是对张家以后的走向,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张氏兄弟不希望因为太子失踪而令张家失势。
张延龄幸灾乐祸地道:“兄长,你可有听闻?据说那些文官闹事,以刘健和李东阳为首,居然对地方泄露太子失踪的消息,今日陛下把他们召到皇宫叙话,还亲眼见到了太子,这下总算是让刘健等人丢尽了老脸!”
张鹤龄道:“太子失踪,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能说谢于乔去南方确实用了心,用了几个月时间,关键时刻,总算把太子找回,打了那些不安分的文臣的脸!”
张延龄笑嘻嘻地问道:“兄长,你就如此确定是谢迁找回来的?指不定还是太子自己回来的,又或者干脆他就躲在宫里没出去去。”
“这小家伙,平日里做的胡闹事可少了?现在我见到他,就一阵头疼,唯恐避之不及。我估计,目前他那套为人处世之道,都是跟曾经的东宫讲官姓沈的小子学来的……哈,这次太子去南方,十有八九是去找沈溪,你说太子这归来,皇上能不治沈溪的罪?”
作为沈溪的死敌,张延龄一直想方设法要报复沈溪,但因沈溪这两年都在外领兵,偶尔回到京城也是准备被皇帝委以重用,张延龄可说没有丝毫机会下手。
今时不同往日,沈溪在京官中的地位虽然没有出类拔萃,但在地方官员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
除了六部部堂外,沈溪现在被委命为任何外官,都是可以的,事实上江赣、湖广两省总督,已经是大明仅次于九边总督、巡抚的职位,甚至论实权,犹自在九边总督之上,关键是沈溪治下的人口和军队实在太多,不是九边等荒芜之所可以比拟。
张鹤龄皱了皱眉,道:“沈溪到底为陛下牧守一方,手上有兵,在地方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且他在军事上的造诣无人能比,难道陛下就不怕治他罪,令其心生怨恼?”
“在我看来,无论太子是否去见过沈溪,陛下都不会追究其责任,现在陛下并非春秋鼎盛,他要为自己的后事多想想,开罪前途无量且对太子影响甚大的沈溪,对陛下可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张延龄冷笑不已:“沈溪当了总督,以为有了护身法宝?我建昌府封地,目前正在他治下,也没见他给我来封信,熟络一下。别是他已在暗中针对我的封地,要让我来年颗粒无收……”
张鹤龄道:“你怎么处处针对沈溪?既然他不在眼前晃悠,不想他就是。反倒是京城这帮翰苑之臣,尤其是两个阁老,上蹿下跳,欺负陛下病重,独揽大权。如今为太子之事他们竟然直接逼宫,回头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忤逆的举动。以太子这年岁,即便登基也压不住他们,却不知谁能辅佐太子,将这帮无法无天的大臣给压下去!”
张延龄问道:“兄长不行?”
张鹤龄摇头:“我可没这本事!”
……
……
沈溪要率军出征,消息很快便在南昌府乃至江西行省传开。
尤其是沈溪带人在城中各世家大族收缴一遍军资后,大军开拔前这两天,府城百姓一方面警惕巡抚衙门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则准备敲锣打鼓送“瘟神”。
沈溪就是个打土豪分钱财的钦差,领兵出征没有从普通老百姓身上摊派一分钱,可因为百姓被地方官绅蒙蔽,他们不会领沈溪的情,只有等市面上主要专营货物降价后,他们才能真切感受沈溪的好。
至于官绅们早就把沈溪当成豺狼猛虎,如果沈溪只是不知轻重拿地方世家大族开刀的愣头青文官也就罢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把他搞下台,甚至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但偏偏沈溪手上掌握着军队,将领们就算不要财色等好处,也都愿意无条件站在沈溪一边,在官绅们看来,真是邪了门了。
“这沈大人简直会妖法,江赣军队从上到下都好像着了魔一般,放着美女和金钱不要,就算倒贴,都要跟在他身边,简直把他当神明一样崇拜!”
官绅们知道沈溪要走,表现得很客气,各家各户不但在之前纳捐中表现了对沈溪领兵到湖广南部作战的支持,甚至还在沈溪即将出征时,又送来大批犒赏三军之物。
沈溪一共准备带两千兵马南下。
两千士兵外,还有一千名推着独轮车负责运输军资的民夫。这么一支队伍,马匹没有几匹,基本都是步兵,兵器倒还凑合,却是整合南昌府周边众多卫所才凑齐,保证士兵手头都有替换的兵器。
如果仗打到最后,士兵连兵器都没有,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沈溪让王禾把地方上征缴的火药,一并往前线运送。
沈溪的想法很简单,虽然这些火药暂时派不上用场,因为南昌府没有工业园区,没人能把火药制作成与佛郎机火炮配套的炮弹,还有火铳的子弹。但若不运上前线,连起码的材料都没有,沈溪总不能凭空变出来。
物资暂时送到长沙府,部分物资可能贮藏在长沙府的醴陵或者湘潭,全都临近官道,方便沈溪随时征调取用。
出征这天,沈溪一大早就起来作准备,两千兵马枕戈待旦,但却不是等着打仗,而是等着出征。
听说跟沈溪这个百战百胜的统帅出征,这些士兵兴奋得睡不着觉,沈溪从江赣巡抚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