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点头道,“你先回去整理,朕晚些时候过去找你。小拧子,你不用在这边伺候,过去招呼下沈先生,如果知道他的来意,可以先一步来跟朕说。”
小拧子这才意识到朱厚照这会儿不太敢来见沈溪,因为在谢迁的问题上朱厚照是绝对理亏的那个,因为强行赶人而令谢迁吐血,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他这个皇帝胡作非为。
“是。”
小拧子领命而去。
……
……
小拧子告退,寝殿里只剩下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江彬却站在门口没走。
朱厚照看着镜子里的江彬,悠然道:“江彬,你到朕身边以来,朕没亏待你吧?”
“陛下对臣恩重如山。”江彬紧忙抱拳。
朱厚照点头:“知道朕的恩情便好,朕有可能会安排你出去做一件要紧事,会使你身处险地,你不会推辞吧?”
“万死不辞。”江彬道。
朱厚照又点头:“那好,朕便把这件事交给你,希望你不辱使命,帮朕把这件事给办好!”
……
……
等朱厚照到书房时,沈溪已等候半个多时辰。
朱厚照没有带任何人,无论是江彬又或者张苑都没有跟随他身后,只有先一步到来的小拧子一直在书房门口等候,但在朱厚照莅临后,小拧子也紧忙告退。
晃动的灯影中,只剩下沈溪跟朱厚照二人。
沈溪没行礼,甚至招呼都不打,闭着眼睛故意不看朱厚照,以体现他内心的失望。
朱厚照却笑呵呵地道:“先生怎么来了?听说先生生病了,朕还准备去府上探望,却是没想到先生倒是先过来……先生的病情没大碍吧?”
此时的朱厚照有些自讨没趣,但他没别的话好说,他明白沈溪前来并不是为了跟他进言,二人间的关系不知不觉跌至冰点。
沈溪道:“臣并未生病。”
“是吗?那就更好了,如此朕也能安心些。哈哈。”
朱厚照有些尴尬,想坐下来却觉得沈溪站着那儿有些不合适,颇有点手足无措。
沈溪再道:“臣听说,谢阁老病重,因吐血而卧床不起,陛下为何没去探望?”
“这个……”
朱厚照神色越发别扭,吞吞吐吐地道,“朕本想抽空去看看,但……先生可能不知,谢阁老的病……跟朕有一定关系,如果朕去探望的话,或许会被人说闲话,所以朕准备等谢阁老病情好转些再去。”
“若是谢阁老的病情一直不见好呢?”沈溪道。
朱厚照迟疑了,斟酌好字眼后才道:“朕自然会去探望……先生别为难朕,其实先生也该知道谢阁老因何而病吧?”
沈溪道:“那臣是应该知道,还是不应知道呢?”
这问题又让朱厚照非常尴尬,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发现在沈溪面前有些词穷。
半天后,朱厚照稍微定了定神,蹙眉道:“先生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快些说吧,朕没有太多时间。”
沈溪从怀里拿出一份奏疏:“微臣有两件事跟陛下奏禀。”
“说。”
朱厚照脸色终于正常了些,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终于不用再跟沈溪说那些让他尴尬的事情了。
沈溪道:“臣请辞。”
“咳咳……”
朱厚照猛烈咳嗽几声,道,“先生别开玩笑,你在朝中官当得好好的,为何请辞?如果朕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便跟朕明说,别这样啊!”
本来朱厚照以为事情过去了,沈溪该跟他说正事,谁知道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请辞,这让他非常尴尬。
沈溪再道:“臣乃真心请辞,实在是因入仕以来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太过疲倦,想早一步回乡休养。”
朱厚照苦笑道:“先生才当了几年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先生年岁不大,又不是七老八十非要回故地当个闲人,朕的江山需要先生这样的能臣辅佐,先生难道就忍心让朕自己来打理这一切?”
沈溪道:“朝中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何须臣来相助陛下?”
“不一样,那些人虽然有一定的本事,但总归没法跟先生相比。”
朱厚照对沈溪异常推崇,挽留的决心也很大,“先生乃大明头号功臣,若非先生领兵出征,东南和西南之地也不会平定,草原也不会臣服,不会出现四海升平的景象……额,可能现在还有几个毛贼危害江山,但用不了多久便会平息。”
沈溪叹了口气,道:“但陛下始终无法做到勤奋治理,臣身为先生,未能劝学生回正道,乃是臣之过错,臣愿意请辞谢罪。”
朱厚照皱眉:“先生这话说的,朕没走在正道吗?这个……有些事可以从不同角度来理解,朕是没把所有心思放在打理江山上,也是因为身边有先生和谢阁老这样的能臣,朕想好好玩几年,等玩够了便安下心来,当一个好皇帝……”
沈溪打量朱厚照一眼,朱厚照被凌厉的目光一扫,忽然觉得自己理据不成立,悻悻地避开目光。
沈溪道:“臣请辞之心非常坚决,望陛下体谅。”
“朕不准。”
朱厚照的话也带着果决,想在沈溪面前板起脸,却底气不足,最后用坚决的口吻道,“先生如果再提请辞之事,朕要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挽留……”
沈溪冷冷一笑:“陛下准备用何手段?将臣绑起来,又或者架出豹房,再或者下狱问罪?”
这话问出来后,朱厚照脸色非常尴尬,沉默半晌才叹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