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煦听说林芷萱要养猫,第二日便满京城地寻了十几二十只名贵的猫种来,林芷萱瞧着头大,只挑了一只灵气乖巧的橘猫,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好吃好睡不爱动弹的模样,跟林芷萱很像,便留了它。
林芷萱原本只说麻烦,也不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可是如今当真养在了自己屋里,竟然成日里抱着离不开手。
这猫儿性子极温驯,还很粘人,见林芷萱喂了它几回,便总爱窝在林芷萱身边睡觉。
院子里的摇床用来乘凉极好,魏明煦公务繁忙,虽说在家里陪着林芷萱,却也总是奏折不离手,林芷萱安静地与他一同躺在秋千上,抱着猫儿玩,时而看一眼魏明煦手里的奏折,与他议两句朝政。
只是到了午时,哪怕有阴凉,难免还是热了起来。
魏明煦知道林芷萱怕冷怕热,便道:“不如回屋里去,屋里供着冰凉快些。”
林芷萱却摇头:“不喜欢锡晋斋,成日里在里头呆着,闷得慌。”
魏明煦略一思忖,道:“那不如搬到竹子院住几天吧。”
其实后花园的精致极好,难得在北方能见到江南水乡似的园林,这个时候竹子院最是清凉,一院子的翠竹,密密的连日头都照不进来,不用放冰,里头就连风也是凉的。
从前因着魏明煦的侧妃都住在后花园里头,所以林芷萱少去,锡晋斋虽然富丽堂皇,可是住久了一样会腻烦。如今有了身孕,林芷萱更是心绪不佳,在屋里一刻都呆不下去,必得出来走走才好。
如今只将那些女人当做画里的点缀罢了,自己也换个地方住两天,换个心情。
见林芷萱点头,魏明煦即刻让人收拾东西,林芷萱和魏明煦住进了明道斋,将香雪坞收拾了出来,给魏明煦做书房。
这几日林芷萱想怎么折腾,魏明煦都由着她,只是若是丫鬟们还在锡晋斋伺候,难免有些远了,便把药膳间和丫鬟们盥洗的地方都挪到了东侧院里。九姐儿也从偏殿,挪到了香雪坞后头的牡丹园。
整个王府里热热闹闹得搬新家,倒是林芷萱来了靖王府这么些年的头一回。
魏明煦看乏了折子,林芷萱陪着他在锡晋斋的炕上下棋,外头的丫鬟们先挪腾,等都收拾好来,再来请他们两个。
林芷萱原本年轻的时候是喜欢下棋的,可是后来忙起来,多年没有碰了,如今更加的生疏了,已经连着输了两盘。
林芷萱哭丧着脸推了棋盘:“王爷就不能让让我么?我如今可是怀着身孕呢,总是气我,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魏明煦手里拿着棋子,面色也是极为尴尬,他记着从前林芷萱的棋艺还是不错的,怎得如今这样的急躁了起来,想来定然是因为有孕的缘故。
魏明煦已经尽量的让着她了,可是要想法子哄着她赢,当真是太难了。
魏明煦咳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道:“看这样子,后头的竹子院怕是已经收拾好了,不如咱们就搬过去吧。”
林芷萱却赌气道:“不行!我非得赢王爷一局才走,再来再来。”
魏明煦忍俊不禁,瞧着有些孩子气的林芷萱,这些年倒是难得见她这样,只笑着道:“好,让你赢一局。”
林芷萱拧起了眉头,道:“谁要你让,我非要凭本事赢你一局才行。不许让我!”
魏明煦苦笑摇头,这怕是难了,却只道:“好,我们阿芷自然是凭本事赢得我。”
林芷萱却认真起来,好容易被魏明煦让着赢了一局,林芷萱却是满心的不高兴,她又不是真傻,如何瞧不出来魏明煦让她。
魏明煦道:“输了不高兴,赢了怎么也不高兴?”
魏明煦忽然觉着引着她来下棋不是个好的选择,倒是惹得她横竖不开心了。
林芷萱扔了棋子,道:“只是我太久没下,所以棋艺生疏罢了,王爷且等我研习几日,定然能正大光明得赢王爷。”
魏明煦却含笑道:“这围棋可不仅仅只看棋艺,必须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棋艺是熟能生巧的功夫,而棋品却是人品之化境,也就是所谓的格局,那些围棋宗师除高超的棋艺外,往往都是兼具非常人所能及的无上棋品。”
林芷萱生气地看着魏明煦:“所以王爷是想说我不仅棋艺不好,连人品都不行?”
魏明煦连连道:“只是在跟你说说棋理,你又何苦歪曲我的意思。其实女儿家在棋艺一事上,本就较男子艰难些。局所限,一旦锱铢必较,就不能顾全大局。有些子当舍则舍,不必拘泥于一时得失,穷则禁、禁则变、变则通、通则终。这是棋理,却也是道理。”
林芷萱冷着脸,道:“所以王爷的意思是,我锱铢必较,拘泥小节,不能顾全大局,还不懂道理?”
魏明煦语塞,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教你么?”
林芷萱气道:“我下了这么多年围棋,还用王爷教?”
魏明煦道:“好了好了,这围棋只是个消遣的玩意了,若是太计较了输赢反而失了意趣。”
林芷萱只瞧见了才进来的冬梅,气道:“冬梅!赶紧把这棋盘收起来,摆在这里碍事碍眼的。”
说着也不理魏明煦,自跟着蓝玉去后头的竹子院看新布置的明道斋了。
魏明煦只尴尬得摸了摸鼻子,咳嗽了一声,径自随着林芷萱后头去了,只一路上瞧着林芷萱也不理自己,魏明煦也是觉着自己方才的话说得很是不好。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