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当关中发出一声清鸣,鸣鸿刀跃入手中。言心只是随意一伸玉臂,袖中划出那支清幽碧波的玉箫,玉手微张,握住玉箫横在胸前,含笑看着李落。
李落微微吐了一口气,当年旁观言心和冷冰一战,冰冷固然剑法超群,不过言心的玉箫也不弱,尤其是气劲吞吐时玉箫发出的音色,那个时候李落就有错觉,倘若这些音符能成曲成调,世间恐无一人是此女的对手。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言心的武功是否精进到当年李落猜测戒备的地步。
就在这支玉箫重现的同时,鸣鸿刀刀身上发出一阵阵红芒,紧接着没有停顿的从刀身上浮现出一只血红云雀,在夜晚尤其夺目。一只,两只,三只,直到最后足足有十一只云雀绕着李落翩然起舞,有的依偎在李落肩头,有的攀上李落的发髻,还有些在李落身边三尺之内蹦蹦跳跳,好不快活。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这十一只血红云雀中有一只似乎比别的云雀要大一些,颜色也更深,灵动异常。
观战诸人齐声喝彩,惊叹不已,这哪里是什么武功招式,简直是仙家手段。十一只云雀仿佛活了过来,像一团团红色的火焰,没有声音,但每个人错觉中都能听到耳边响起血色云雀发出的清亮啼叫。
十一只云雀,正是大罗刀的的十一种刀意,轻重、缓急、繁简、远近、纵横曲直、奇正、盈缺、虚实、生死、有无和阴阳决凝结而成,借刀势化形。境界不足之人只能看见这十一只绚丽多彩的云雀,惊艳非常,却看不到此刻灵动可爱的小小云雀中蕴含的可怖凶厉,一旦破壳而出,必将是凶焰滔天之势。
本是淡然的逍遥子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躯,正颜肃穆的看着李落掌中鸣鸿。三生亦是如此,脸上闪过一丝惊容,若有所思的看着李落和李落手中的鸣鸿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而诸如释纤巧之辈,呼吸皆是一重,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不少人露出惊惧神色,谁能想到本就名扬天下的大甘定天王刀法竟然精绝如斯,几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言心首当其冲,面露惊讶,但并没有怯意,凝重的看着这十一只云雀中最灵动的那一只血红云雀。无独有偶,盯着这只云雀的不单只是言心一人,逍遥子、三生道人、流云栈,还有方才跟随逍遥子一同前来的一个中年人,如果再远些,还有暗处的数道目光,都齐聚在这一只云雀身上,似乎忽视了其他活蹦乱跳的云雀。
这一只,是大罗刀生死刀决所化而成。
逍遥子首次露出了一丝隐忧,缓缓说道:“化意成形,许多年听都没有听到了。”说完看了一眼那只在李落怀中拱来拱去的血色云雀,终于担忧的望向言心。
交手之前,天宗众人谁也不相信言心会输,就算赢不了李落,但要输的话怕是比赢更难。可是见过这些云雀之后,尤其是那一只似乎要成精的血色云雀,谁也不敢下这样的决断,也许不会输,但有可能会死。道家斗法,如果弄得血溅当场,不知道道家的列祖列宗看在眼里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言心处变不惊,凝重盯着鸣鸿刀刀身上的云雀,左手上的玉箫绕着指尖旋转开来,随着玉箫转动,李落担忧的事终于出现了。玉箫上的孔洞发出一个个悦耳好听的音符,初时是一个个的蹦出来,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疾,音符连成了曲子,曲调婉转悠扬,不知道名字叫什么,但很好听,空灵玄妙。
一个有形无声,一个有音无形,此刻难分轩轾,但看上去总归是李落身边的云雀更加夺目惊艳,妖艳的仿佛是夜里的罗刹鬼姬,绚丽而又危险。
万隆帝大声叫好,似乎感同身受,一脸自得的哈哈大笑,便觉得站在场中的不是李落,而是自己一般。云妃轻轻的笑着,在众人都望着鸣鸿刀和血色云雀的时候静静的看着李落。
白玉石台左侧诸人议论纷纷,不时有人发出感叹惊羡的声音,就算不知道其中奥秘,单是这十一只云雀就足够好看了。石台右侧的众人虽然没有私语议论,但脸上的凝重惊讶比之大甘朝堂诸人还要胜上三分,只有知道了其中的玄妙,才能大略猜到这十一只云雀的恐怖和凶险。
云雀似乎被萧音惊扰到了,蹦跳的越来越快,数次都要冲出李落身边三尺之地。而此刻作为事主的李落脸上也不好看,哪里想得到这十一只云雀竟然会如此桀骜不驯,反而是色泽最深,最让数人忌惮的那只云雀最易管教,似乎飞累了,这会正静静的落在刀脊上歇息。
这一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家两宗斗fǎ_lùn道,印证求道之心,以待大道可期。只是王爷以兵锋论道,是否有些本末倒置了?”
李落轻轻伸手挡回一只想逃窜出去的血色云雀,玄妙的神乎其技,轻笑道:“还请明言。”
说话的正是对鸣鸿刀刀脊上落着的血色云雀格外留神注目的中年男子,闻言平声回道:“王爷手中所持是一把魔刀,看似绚烂多彩,实则凶险难测。如果此刀有朝一日凶性通灵,恐怕以王爷的心性武功也无法驾驭,后果实难预料。”
“魔刀?”李落微微错愕,轻轻扬起鸣鸿刀看了看,赠刀之人就在身后,如果这般孤高虚伪,当初就不该接下这把刀。这把鸣鸿屡次陪李落出生入死,倘若这个时候再说鸣鸿是魔刀,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李落的确做不出来。
李落淡淡回道:“刀是刀,就算刀性通